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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画复印机厂家(墙绘复印机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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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02-16 05:50:36

1

“100多公里路可以开五个小时!不明白兰卡人民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七姑娘的吐槽,早已对斯里兰卡的巴士之旅做足了心理准备。

这里的汽车站都是开放式,上车买票,车头有英文和僧伽罗语写好的目的地。上车后挑了个靠门和过道的位置,想着可以宽敞些,后来才发现我的想法太天真。闷热的大铁盒子里等过40分钟后,终于发车,凉风从窗户里灌进来,阳光灿烂,车里只坐满三分之一的乘客,我可以悠哉地把背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听听小曲儿。

仅仅半个小时后,悲剧发生了。原来兰卡巴士都是招手停,售票小哥整个挂在门外面,嘴里不停喊着类似“亏本大甩卖啊全场2元2元”的话,然后路边一位位就跟受了蛊惑似得跳上来,转眼占满所有座位、整条过道,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站人的空间,我紧紧抱着大腿上的背包,像一只怀孕的海马。

隔十分钟停车上人下人的状况持续了5个小时,我也一直维持这个扭曲的姿势,到康堤时感觉骨盆都要错位了,“好好的公路,100多公里5个小时,终于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了!”

抵达那天订了山上的旅舍,价格实惠但交通实在不怎么方便,雇两趟tutu车的差价都够在市区换一个更好的房间了。又遭遇不让我在室内穿鞋的房东,解释半天有双干净的拖鞋也不成,于是我瞄到了老太太自己脚上的拖鞋,“那你不是也穿着么?”

她巍颤颤地撩起裙子,露出满是伤疤有点畸形的小腿,“因为我的腿不好。”

看着自己完好的双腿,我哑口无言,默默打开booking寻找明天的住宿。

铁桶胶囊旅舍

就这样发现了时钟旅馆(clock inn)的胶囊床位,跟日本的胶囊不同,它直接在顶楼露台霸气地安了6个铁筒,小电扇、壁灯、插座、通风口一应俱全,密闭空间对我来说反而更安心,除了蚊虫可能会爬进来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旅馆是连锁的,没有民宿客栈那些不成文的规矩,鞋子随便穿,洗漱晾晒干净方便,搬过去后整个人都舒爽了。

这才有余力来看一眼这座城市的样子。

2

康堤是斯里兰卡的圣城,通常被称为圣城的地方要么有历史悠久的宗教建筑、要么拥有非常牛逼的宗教信物,康堤属于后者,它存放着一颗释迦牟尼的犬齿。

传说公元300多年的时候,印度各王国为了争夺这颗牙齿爆发无数战争,最后一位印度国王派自己女儿打扮成婆罗门的样子,将佛牙偷偷藏在头巾里坐船来到斯里兰卡,献给古城阿努拉达普拉的统治者,算是暂时消解了印度的战争,却把斯里兰卡卷入了血雨腥风中,因为当地人相信,拥有这颗牙齿的人就能当国王。你看,就算是普天信佛的地方,也没法避免权力给人带来的诱惑力。

经历上千年的波折,这颗佛牙终于由英国殖民者还给兰卡佛教徒,保管在康堤。圣城依山而建,市中心有个人工湖,保存佛牙的寺庙就建在湖边,白色的优雅建筑,没有什么宗教气味。

城区不过几条街,但明显比尼甘布繁华多了,光亮洁净的连锁食品超市(然而没什么可以买),外表洋气的甜品屋(似乎也不怎么好吃),女皇酒店白色的欧式建筑优雅地立在街角,门童还保持着一副殖民时代的谦恭样子。有人为了怀旧去酒店吃自助下午茶,却对糟糕的出品和稀少的选择大喊不值。

1998年猛虎队组织游击队在此引发爆袭击炸之后,佛牙寺明显门禁森严起来,当地人不需要门票,但一样要过安检。我这样显眼的外国人,别说逃不过游客门票,一靠近入口就顺势被引去售票厅,寄存鞋子并上交100卢比小费。自然,衣着不能太暴露,否则就会像清真寺一样被拒绝入内。

正午2点,太阳最烈的时候,上交鞋子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就像考试前上交手机,不交卷怎么拿得回来啊。这儿不像泰国,鞋子只要脱在寺庙门口,赤脚走进去是丝丝凉意。

佛牙寺就像一座大皇宫,从存鞋处得走过一长长段糙石板路,小碎石四处散落,又是特别吸热的材质,自己像一只被放入平底煎锅的雀仔,只能痛苦地踮脚跳跃前行。再看看周围的当地人,一群油亮黑皮肤白色制服的少女们鱼贯而入身、披纱丽的老妇、细皮嫩肉的小童,手持紫色粉色莲花,个个面容安定、步履坚慢,想必脚底板都身经百战磨成牛皮掌了。

佛牙寺

佛牙虽然藏于寺中,只有每天早晨、中午和傍晚三次固定开放时间,不是想看就能看到。放置佛牙的殿内坐满了当地人,念念佛经,气定神闲地等待瞻仰,事实上即使开放,佛牙还是被藏在一个金闪闪的微型佛塔里,未免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来客源源不断地供奉莲花,桌案上的花满到溢出来,专门有位大叔负责清扫工作,一旁的三个大桶里装着前一波被遗弃的莲花,跟新鲜的没两样,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拣出去再卖一回。有点像当年在琅勃拉邦看的清晨布施,信众太热情,僧人们的钵被塞得过满,见小和尚只好偷偷往外丢米饭。

西方游客多是拿着相机咔嚓而过,就算没见到佛牙真身,大殿内那八颗大象牙也够触目惊心了,绕到后面的博物馆,又是两排象牙,金光灿灿的佛祖大人置身其中,左右两尊白玉护法。再定睛一看,四周一圈都是佛像,简直神佛泛滥,头晕目眩,恍惚中似乎头顶都有尊释迦牟尼在盯着我看。

室内地板虽然阴凉,但每天被那么多双天南海北的脚踩过,也不见得有人勤打扫,“脚洁癖”导致的心理不适开始呈水波纹放大,每走下一步都是痛苦的煎熬,跑到室外透透气,又被灼烧得近乎皮开肉绽,地面温度估计快50度了吧,正想逃出去时发现了一个木质大凉棚。

不少年轻人坐在里面休息,也有小情侣或闺蜜在交头接耳,相携而来朝拜的大家族吵吵嚷嚷地走过,“佛牙朝圣”活动像是兰卡人的一种成长教育,自然而然,你感受不到某些宗教场所的沉重,仿佛一场愉快的郊游。我在阴冷的石板地上坐了会,酝酿了一下情绪,对着可怜的脚底板吹了几口气,一鼓作气冲到了存鞋处。

脚已经被晒成这幅样子了

残酷的咯脚灼烧之旅过后,急需去喝杯咖啡压压惊,佛牙寺侧门边有家tripadvisor推荐的natural coffee,看评论有说是kandy唯一真正做咖啡的店,至少在红茶霸主的兰卡开一家意式咖啡店,还是需要点勇气的。

现在正值雨季,下午三四点钟,呆在某家舒服的咖啡馆,是避免被突降大雨浇个湿透的最好办法。推开门,果然冷气逼人,没有客人,四五位白衬衫绿马甲的女服务生站着无所事事,价格是路边小店红茶的10倍,看起来基本上做的还是游客生意。

咖啡杯每一只都独一无二,浓浓的南亚风情,周日有很贴心的“女士半价”,咖啡嘛,只能说可接受的程度,毕竟在红茶大国,你也不能对它有太多要求。只是抱着电脑坐久了,姑娘会过来问,“请问还需要点一杯么?”如果答案为否,她大概会委婉地劝你收拾东西走人。

接下来,我就彻底放弃了所谓的tripadvisor推荐,除了让人找到一个迎合西方游客的环境外别无所长,而我并不需要,依靠自己的嗅觉,一家价廉物美的素食咖喱餐厅成了每天报到的食堂,到离开时,已经把菜单上所有的东西都点过一遍,真正意义上的兰卡咖喱之旅,这儿才是原点。

市场的香料摊

3

住铁筒第二天,隔壁搬进位长发飘飘的中国姑娘安琪,西安人,终于有了能用母语交流的邻居,这个小屋子也温馨起来。“今天开了一天突突车,还捡了个湖南妹子,把丹布勒和锡格里耶都转了一圈,累死!”

自驾游斯里兰卡很寻常,但是开突突车环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何况市面上并没有面向游客的突突车租赁服务,从康堤到锡格里耶也要近百公里吧,突突车?开玩笑吧!

安琪刚从新加坡毕业准备继续出国念书,趁着空窗期也在间隔年,一边帮国内游学平台做调研,顺便旅行攒钱,跟我的状态很像。她一头齐腰长发、个子高高,充满了自由和自信塑造起来的活力。不像我去哪儿都背着手提电脑,她则轻装上阵,需要的时候去旅舍楼下蹭公用电脑干活。突突车是她向一个没听过名的海边小镇村民租来的(姑娘路子也是广),另一位男生当司机,两人share车费油费。不过根据目前了解到兰卡巴士状况来看,开突突车倒是更快一些。

丹布勒(Dambulla),回过神来,发现捕捉到一个信息点,听起来不错!毫无计划的我正好可以杀一趟看看洞窟佛像。

无比浮夸的金寺

首要任务是在像菜市场一样的汽车站里找出我要坐的那一辆,而连接我跟正解之间的唯一密码就是暗号般的三个发音“丹布勒”。我感觉自己像大象脚下四处逃窜的小老鼠,东躲西藏在一辆辆扑满灰尘的红色庞然大物间,经过无数个当地人正确或错误地指引后,上了一辆空调迷你小巴,嘛算了,反正都很便宜。

钻进去之后发现一堆黑皮肤中间有两位黄皮肤日本人,长期的锻炼已经可以一眼辨认出来。看上去像年轻的小情侣,女生抱着一本僧伽罗语的单词对照书在喃喃自语。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去哪里啊?”既然坐到一起就顺口问道。

“昨天从机场到康堤,今天去狮子岩后天就回去啦。”

才3天假居然从东京飞过来兰卡玩,真是为了玩不要命类型,当是周末坐新干线去关西度假么。也许在路上遇到太多以“年”为计量单位的日本背包客,挤出年假背包游的日本人反而吓了我一跳。

我应该比其他人都早下车,然而售票大叔一副完全没把我的目的地放心上的样子,只好自己一路盯着手机导航,快到洞窟寺的时候跳起来,“stop,here!”就这么跳下仍在缓缓移动的巴士,“一路小心啊。”姑娘朝我挥手道别。的确该小心,接下来又有顶着烈日爬山加练铁砂掌的艰巨任务等着我。

丹布勒南郊的石窟寺也有过一段光荣历史,公元前1世纪,一支印度军队攻占了阿努拉达普拉,当时的僧伽罗国王被驱赶到南部,被几名好心僧侣收留,在石洞里躲了14年,终于东山再起,活脱一个斯里兰卡版的卧薪尝胆故事。该石洞就是现在的丹布勒石窟寺,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座巨石山,里面却藏着无数有佛祖塑像的天然山洞,顶上的5个山洞对外开放。

睡得好么

我跟袁越的感受一样,他在《斯里兰卡,一朵带刺的鲜花》写道,“丹布勒石窟绝大部分佛祖雕像都是一个姿势、一种表情,连衣服的样式和颜色也都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从一条流水线上组装出来的。洞顶的壁画也如复印机复印出来贴上去的广告画。”

第一个洞窟“天王窟”里长14米的卧佛眼神尤其犀利,托腮、目光射向左下方,眼珠透出一股狡黠。

后面几个洞更大更阴森,第二个“大王窟”有十六尊站立佛像和四十尊佛陀坐像,一列列整齐笔直站着、手结成定印排排坐的,前头还有一圈围着佛塔像专心致志练武功,怎么说呢,让人不觉得是凝重的佛寺,更像是肃穆中带一点喜感的阅兵式现场。

下山途中,左侧突然出现了一座诡异的金色佛像,大概就是由日本人捐献的金寺大佛,像背着一块巨大的LED屏幕,隐约可见消防梯的影子。让我想起严明那张佛头的照片,古代神性与现代工业的冷硬撞击在一起,绕到佛像底下,却见一只猴子蹲坐在桌案上吃着供奉的莲花,对我这个异类的到来似乎很不高兴。

背着LED大屏幕的金佛

在这只猴子如此不欢迎我的眼神下,我赶紧跑出寺门,准备去等一辆不知何时会经过的巴士回康堤。

4

关于我和突突车司机们的故事,可以洋洋洒洒写成一篇万字长文,他们是我见过最坚韧不拔、最有耐心的一群人。刚从金寺那个呲牙咧嘴的血盆大门出来,一位紧身裤卷毛小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madam,你要去哪里?”

“康堤。”

“这儿没有车,我载你去丹布勒市区的汽车站吧。”

“不用了谢谢。”根据入兰卡一周后的经验,我坚信可以在路边等到回去的招手停巴士。

小哥依旧在做最后的劝说,“相信我,这里没有巴士会经过。”

忽视他的劝诱后才过了没五分钟,一辆看上去即将散架的巴士停下,“去康堤吗?”“上车!”售票小哥打了个手势,我立刻会意,没等它停稳就跳了上去,事实上兰卡的巴士永远都是在缓缓移动中等客人上车。

坐上去后才发现遇到了辆疯狂时速巴士,车门敞开是常态,然而靠近后门的位子上一脸安泰地坐着7、8岁的小童和妈妈,任其山路十八弯巍然不动,心想,要是放在日本,这巴士公司连带司机早就被告到引咎辞职出面谢罪了吧。途中突降暴雨,一开始人们还极坦然,直到雨往门里灌进来,才有大叔慢吞吞地起身去关门,反射弧也太慢了。何况这门还要手动插上插销才能关上,不就是为关不上而设计的嘛。

生死巴士奔驰了2个小时,终于回到正在堵车的康堤城区,招手停的巴士自然也可以招手下,眼看就要经过旅舍,我也不顾形象地从最末排大喊一声,“stop”,矫健地从时速20/km的车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坐车——爬山——赤脚——坐车,精疲力尽,赤脚已经正式被列入一项消耗体力的活动项目。去每天光顾的清真餐厅要了份素食咖喱,吃完后打算绕着人工湖散个步,还是不得安宁。

先上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hi,你来自哪里?”

“中国。”

“在这儿待多久?”

“两天。”

在例行对话完成后,他开始跟我推荐一个免费的兰卡歌舞表演,“我带你去吧,免费的!”接着自顾自在前面狂奔起来,看我在后面悠闲地散步还要催我,“快点。”

不忍拂对方好意,我也只好加快脚步。对话进一步展开,“明天你打算去哪里?”

“就在城里随便逛逛吧。”

“I have a Tutu。(我有一辆突突车)”

啊,终于来了,等这句话好久了,我像那个等着第二只靴子落地的人一样,差点偷笑出来。铺垫了那么久也是费尽心思,还要带我去看表演。

转眼到了所谓的剧院门口,“我想自己再走一走。”对老头说。

“为什么你不进去,演出马上要开始了!快点!”他那副不容分说的架势让人厌恶起来。我不想看是我的自由啊,难道免费就非得看么。尤其在看到旁边一列旅游团的大叔大妈鱼贯而入后,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

被搅乱了好心情的康堤湖

走了不到5分钟,一位塞着耳机背着双肩包像走在回家路上的小哥发现了我。

“hello,你从哪儿来?”

“你要在这里呆几天?”

没错,这样的开场白又要重复一次之后,小哥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个太阳眼镜的销售。很高兴认识你。”说罢装作一本正经地伸出手,喂,又不是见客户,一定要握手么,难道不是想吃豆腐么。

小哥的英文比老头好多了,但一直提问式轰炸的聊天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对方恨不得把你之前二十多年走过的人生全部翻一遍。反省了一下,那天不应该穿短裤出门,简直在身上写着几个大字“我是女性游客。”小哥似乎觉得跟一个东亚女生走在一起颇为光荣,沾沾自喜起来,开始要合影,拿出一个翻盖的三星手机。就跟在埃及被科普特人狂求合影一样,自拍的时候趁机搭一下你的肩,揩一下油。我只想快点摆脱掉这个人。

“我有一辆突突车,可以带你去附近的山上转转。”

啊,来了来了。怎么太阳镜销售小哥也有一辆突突,难道这个城市80%的男人都是业余的突突司机?

“不了谢谢。”

“你有男朋友么?你是一个人出来玩的么?”

“男朋友在酒店里休息等我回去。”情急中只好编造了一个出门旅行却非要在酒店睡觉的男朋友出来。

“你为什么不喜欢斯里兰卡男孩?我认识好多外国人女孩她们嫁给了斯里兰卡人。”

“今晚可以和你一起度过么?喂……”

我正在加快脚步疾走,他的声音在后面听起来越来越远,见鬼,先是老头带我走过1/4个湖,又是小哥在耳边叨叨亦步亦趋地跟我走过了大半个湖,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散会步而已。

回到我的胶囊房间,跟安琪吐槽像苍蝇般赶不走的突突车司机。突然意识到租突突车环游兰卡的行动还有另一层意义,要遇到那种毛遂自荐的烦人司机,就直接甩给对方一句,“我也有一辆突突车!”

安琪比我早一天离开去泰国,继续她的游学调研。出发那天,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件深蓝色套头卫衣,“给你吧,我去热带也不需要了,之后你到茶园小镇会很冷的!”刚好我是从泰国过来,背包里全是夏衣,还在发愁前方的冷空气。这件帮上大忙的卫衣由我薪火相传,半个月后又转送给另一位刚到兰卡的姑娘。

先是龟速慢游巴士,再到人手一辆横冲直撞的突突车,接下来是期待已久的高山小火车,揣着“放马过来吧”这般视死如归的心情,我提了提精神,大步向康堤火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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