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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碎纸机卡纸后指示灯不亮了(晨光碎纸机卡纸不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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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02-07 21:00:37

春节是中国第一传统大节,我们俗称为过年。过年是一个时间过程,它包含旧年岁末与新年伊始这两个前后衔接的时间段落,所以除夕夜自然而然地成为这一时间段落上重要的时间节点。

除夕守岁最早记载见于西晋周处的《风土志》:除夕之夜,各相与赠送,称为“馈岁”;酒食相邀,称为“别岁”;长幼聚饮,祝颂完备,称为“分岁”;大家终夜不眠,以待天明,称曰“守岁”。

除夕夜是旧年的最后时段,人们在这一晚彻夜不眠,以待天明。当时间的刻漏在围炉夜话的温馨氛围中,在子夜钟声与爆竹的热烈与喧嚣中,在祝福与期盼的声声话语中,新年的第一缕曙光洒向千家万户的窗楹。

这样的除夕夜注定是一个难忘的时刻,宋代诗人毛滂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写下了“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沈冻酒”,这是一个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时刻,这也是一个其乐融融、觥筹交错的的欢愉情景;王安石更是在欣喜地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欣喜地写下“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的名句。

除夕夜,站在辞旧迎新的时间节点上,翻过日历上旧年的最后一页,洒在窗楹上的第一缕新年的明媚而可爱的曙光,这一刻让人心动,也让人唏嘘不已,因为这曙光将再次点燃心中的梦想与希望,也将过往一年中积淀的往事与情感一一尘封。

在回首过往的时光时,最常见的是对年华老去的感伤。诗人白居易在《除夜》诗中不无感慨地写道:“病眼少眠非守岁,老心多感又临春。火销灯尽天明后,便是平头六十人。”

宋祁在《除夕》诗中写道:“一杯芳酒夜分天,万虑劳劳耿不眠。明日新春到何处,菱花影里二毛边。”诗人知道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但新春显现在哪儿呢?显在他的白发上。他满腹心事,以至于睡不着觉,其他想什么没有说,只点出了明年又长一岁,可见什么都不如时光从指尖溜走让人更难受。

宋代文学家苏轼在除夕夜写过一首《守岁》的诗,“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他把一年的流逝比作蛇的蜿蜒游走,守岁如同抓蛇尾,想抓也抓不住。苏轼道出了时间的匆匆流逝与不可挽留

回溯古代的除夕诗词,我们可以更多地了解到古人在除夕时流泻的情感体验和在这一时间节点上的心路历程。

除夕夜是家人团聚的时刻,对于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游子来说,他们是万家灯火里的“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他们的心情是落寞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情愫也会比平时更为强烈。

南宋词人吴文英在除夕这一天夜晚,仍然在漂泊寓居的生活中踽踽独行,这样的生活对词人来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看到大街上已经充满了新春的气息,家家户户为新春的到来做足了准备,各种各样的应景之物已然遍布大街小巷。

但此时的大街上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他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溜达着,他就是吴文英。看到大街上张灯结彩的新春气息后,词人心想自己也应该买一些物品准备过年了,他匆匆采购了一些食材,就来到了自己的寓所。

昏黄时分,词人一个人在寓所里孤独地饮着酒,他似乎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到归属感,他也想到了很多事情,于是他以一首《祝英台近·除夜立春》,写下了自己的情感体验和心路历程。原词如下

翦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旧尊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在解读词作之前,了解一下作者,这样才能做到“知人论诗”,也能尽最大可能接近词作的原貌和作品的风格。

吴文英,字君特,号梦窗,四明人。吴文英家学深厚,幼时在诗词书画和音乐方面都积累了良好的基础,青年时期离开家乡,游历于苏州、杭州、越州等地,与姜夔等江湖文人交往甚密,留下了大量交游和咏物的词作。

吴文英长于诗词歌赋的创作,但他一生与科举失之交臂,长期过着飘零寓居的幕府生活。凭借着在音乐填词方面的特长,他在显贵之家谋得了一份文职的工作,依靠才华领取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这份工作说白了其实就是清客。

清客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要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一般的替达官显贵起草公文、订正文案的工作也要能拿得下,其实这是一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吴文英在苏州、杭州、越州这三个地方做清客的时间最长,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这三个地方创作的。

在哪里做清客,就在哪里进行创作,所以苏州、杭州、越州这三个城市也是吴文英创作的“诗意栖居地”,所以在吴文英的词中,酬酢赠答之作很多就不足为怪了。

吴文英被称为“词中李商隐”,他精通乐曲,加上他的词句华丽,确实能营造出一种浓郁的典雅情调。当代著名词学家夏承焘先生评价吴文英时说道:“梦窗以词章曳裾侯门,本当时江湖游士风气,故不必诮为不行,亦不能以独行责之。”

吴文英之所以选择请客生活,是生活的写照,是江湖游士的本色,也是一名清客该有的特点而已。其实,夏承焘先生的评价是相当中肯的。

说完了吴文英的人生足迹,再回到他的这首除夕词。除夕这个时间节令与立春的节气这同一天交汇,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新春似乎又多了一份让人开心的元素,可是对于飘零寓居的词人来说,所引发的却是无限感伤。

开篇三句“翦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很有既视感,词人用极富色彩感染的词汇“红”和“绿”描写了他在大街上看到的情景。这是词人在除夕这一天的视觉体验:姑娘们将红花和绿叶插在头发上,精美的花和叶,带着融融春意,姑娘们笑面如花,她们用佩戴红花和绿叶的方式迎接春天的到来。

可是在这岁寒将近的除夕时刻,除了梅花等少数花卉会绽放外,大部分的植物还处于沉睡的状态,姑娘们佩戴的红花从何而来?她们佩戴的花卉是什么呢?

其实,她们佩戴的不是真正的鲜花,而是用红纸或布帛剪成的一朵朵精致美丽的红花,用绿纸或布帛剪成的一片片绿意盎然的叶子。原来,在立春这一天,女子佩戴红花是一个由来已久的习俗,这一习俗的名称叫“春幡”。

南朝文人宗懔著述的《荆楚岁时记》一书记载了立春佩戴春幡的习俗:“立春之日,悉剪彩为燕戴之,帖宜春二字。”可见女性立春佩戴春幡、幡胜的习俗,在魏晋时期就已风靡江南,而这一习俗在魏晋之后,风靡大江南北,从此历代沿袭,形成了风味十足的立春文化。

女子立春所戴春幡,最早的形态应该是自然生长的花朵,后来随着这一习俗的演变,逐渐被布帛或彩纸取代,立春节时女性们佩戴春幡还有期盼新年身体康健的美好寓意。到了宋代,不管是都市还是乡村,立春时节佩戴春幡的习俗蔚然成风。

文献资料中的详尽记载,都可以作为吴文英这首词开篇三句的注解:《东京梦华录》,孟元老撰写的一本追述北宋都城东京开封府城市风俗人情的著作,书中对北宋都城汴梁在立春时节佩戴春幡也有这样的记述:“至日绝早,府僚打春,如方州仪。府前左右,百姓卖小春牛,往往花装栏坐,上列百戏人物,春幡雪柳,各相献遗。春日,宰执亲王百官,皆赐金银幡胜。入贺讫,戴归私第。”

此外,还有《梦粱录》一书,这是南宋吴自牧撰写的一本介绍南宋都城临安城市风貌的著作,其中有一段介绍了南宋市民在立春时佩戴春幡的习俗:“街市以花装栏,坐乘小春牛,及春幡、春胜,各相献遗于贵家宅舍,示丰稔之兆。”

接下来的两句“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大意是说:斜阳迟迟不肯落山,好像要将最后一抹绚丽的光彩与缱绻的温柔留给大地。词人漫步街头,夕阳将最后一抹光彩洒在他的身上,此刻的夕阳也像一位缱绻多情的故人一样,对即将逝去的时光恋恋不舍,不肯轻易落山。

明代文学家于谦说“书卷多情似故人”,而此时的夕阳对吴文英来说,未尝不是夕阳多情似故人。除夕的夕阳,仍然保留着它本身的温柔的光彩,同时东风又带来了春天的讯息,给人也带来了新的希望。这两句已有除旧迎新之意,切合除夜立春的题意。

南宋词学评论家张炎评价吴文英的词作时说:“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吴文英的词作专注从形式和内容上雅化词乐的创作,他的词乐创作表现出了以精致化和以典雅为美的倾向。

吴文英在这两句中用的“放”字,用字尤其贴切,显示出吴文英炼字的功夫。这个“放”字,既有拟人化的情感,也有含蓄蕴藉的美感,可以说将词的音乐特点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上片最后几句“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大意是说:窗下有人添上新油,点亮守岁的灯火,人们彻夜不眠,在欢声笑语中、在觥筹交错中、在其乐融融中,共迎新春佳节。

这几句还是词人的视觉描写。词意既视感很强,让人透过文字可以联想到南宋的除夕节盛景。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夜幕降临,大街上已经没有了人群涌动的光景,他们都回到了家中,与家人一起共度除夕夜,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了,灯火透射着暖意,此刻正是一派万家灯火的景象。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守岁的人们彻夜不眠,他们围炉夜话,剪烛夜话,除夕夜笑声不绝,在莺啼声中迎来了新年的第一缕晨光。这些景象都是客居他乡的词人耳闻目睹的,而词人的除夕夜是孤独的,他对酒独酌,一个人度过了清冷的除夕夜,心境的悲凉与凄苦是可想而知的。

周围的热闹与欢乐更加反衬出词人的寂寞和哀伤,而且使这份寂寞的哀伤更让人难以承受。客居他乡、有家难归的词人,为了生计,失去了与亲人团圆之乐,只能异地独自度过除夕夜,这样的心境像极了苏轼笔下的“孤馆灯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

下片开头几句“旧尊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大意是说:回想旧日除夕的宴席,美人白暂的纤手曾亲自把黄桔切开。

这几句是词人对美好往事的追忆。在这个除夕夜晚,词人触景生情,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词人缅怀佳人除夕夜与自己分享黄柑的细节,但当年的美好往事早已如云烟一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吴文英在杭州生活期间,曾在西陵路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吴文英对她一见倾心,遂用情书表白,女子被吴文英的深情打动,他们开始交往起来。此后,他们曾同游西湖,共赏春江,往来西陵六桥,享受着爱情的幸福与甜蜜,他们在杭州度过了一段甜蜜、温馨、浪漫的时光。

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分开了,吴文英对她的思念在词中多次出现,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他一定是深爱着她的。而这位杭州女子给他切黄柑的场景,只是他们往昔甜蜜爱情的一个缩影,是词人泛化的记忆相册中的其中一张而已。

吴文英在杭州的这段短暂的爱情,足以慰藉词人飘零寓居的生活,也足以填充词人空白的情感生活,这段感情也足以成为词人在往后余生念念不忘的人,每当他回想起这段往事,他的嘴角总是会露出上扬的微笑。

接下来的“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大意是说:我渴望在梦境中回到湖边,那湖水如镜,使人流连忘返,我又迷失了路径,不知处所。

词人尘封的记忆在这个除夕夜晚突然被打破,他对杭州女子的思念犹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湖水如镜,梦影朦胧,难觅归路。往事如轻烟一般飘散,词人想抓也抓不住,不断地回忆往事只会徒增无穷的怅惘与烦恼而已。

词人在这两句中描绘了一个扑朔迷离的梦境。吴文英善于塑造迷离的梦境来表达他对杭州女子的思念,他经常对时空交错的梦境进行细腻、精致的描摹,梦境本身就是具有虚幻色彩的精神现象,他选择了这种独到的艺术手段,并深谙其表现技巧,将它发挥到了极致。

如在《浣溪沙》一词中,吴文英用“门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两句,点明了这是对旧游之地的一场追忆之梦,接下去夕阳西沉、归燕等景物的描写都是对梦中所见之景物的描述。吴文英通过一场旧游的梦境来表达对杭州女子的思念,借梦中的场景来表达深情,如梦如幻,更见词人的痴情程度。

吴文英在这里描绘了一个梦境中的自己,他通过虚幻的、晦涩的梦境场景描写直指自己的心灵世界,把在现实中想念却不可得的东西,统统放在梦境中获得满足,所以他的作品常常能给人带来独特的审美感受,以至于让读者产生美轮美奂、如梦如幻的唯美动人的意境。

吴文英的这首除夕词以“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结尾。词人在除夕夜晚回首往事,但那如烟花一般的往事让人不堪回首。而如今,与谁相对呢?这是词人现实中的自我写照,不再是梦境中的自己。

在这个万家灯火的夜晚,词人仍然是孤身一人,他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两鬓斑白、风华不再的自己,一时间情不自禁。此时的春风吹融了冰雪,可是却吹不掉词人鬓角的白发,已经够可悲的了;更何况斑斑白发对着落梅,如雨雪一般飘零。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往事消瘦了词人的思念。在时光的流转下,一次次的回忆与思念都在词人的梦里发生,梦醒时分,无声的结局又一次上演,这回忆与思念又不得不被词人强行画上一个句号。

吴文英的这首除夕词,将思念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正所谓情到深处,孤寂难掩,词人的文字是思念里的情感宣泄,诉不尽时光刻漏里的故事,讲不完岁月记忆里的真情。

思念在这个除夕的夜晚里无声蔓延,谱一阙新词,将思念填进词中,时间染白了词人的头发,时间会把一切带走,带不走的是那些真正经历了时光依然能感动读者的文字。

最后我想引用爱尔兰诗人叶芝在《快乐的牧人之歌》一诗中的名句,向词人吴文英致上诚挚的敬意,叶芝在《快乐的牧人之歌》一诗中写道:所有一切的变动中,唯有词章真正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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