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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关闭投影仪第二屏幕(如何将投影仪设置为第二屏幕)

如何关闭投影仪第二屏幕(如何将投影仪设置为第二屏幕)

更新时间:2022-02-11 07:04:17

本文章为“一条”原创,未经允许不得删改、盗用至任何平台,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在今年的FIRST青年电影展上,

一部描绘故乡和家人的影片——《不老》

入围了最佳纪录长片,

这也是90后导演孔维能的首秀。

30岁的孔维能来自云南大山深处,

在过去的八年里,

他如实记录下爷爷奶奶的日常,

吃饭、走路、种地、唱歌……

期望用影片,冻住爷爷奶奶的时光,

让他们永远不会老去。

影片没有跌宕的情节,却饱含深情。

在离开故土,走出重山10年后,

孔维能透过镜头,

再一次认识了故乡与亲人。

爷爷奶奶60余载的婚姻,

鲜有表达却无比浓厚的爱情,

日复一日的劳作,对土地的敬仰,

对老屋的执着,

面对生活困境时的坚韧与智慧,

都一一记录在这部家庭录像带里。

“无论飞得多高多远,

我的根始终在原地,在故土。”

自述 孔维能

编辑 余璇 责编 倪楚娇

我是孔维能,91年生人。2020年,我创作了一部纪录片——《不老》。影片的主角是我的爷爷奶奶,主要讲了他们过去这一整年的生活,还有过往七个春天的故事。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奶奶就没有年轻过,也不会老。

直到2012年,在外读书的我寒假结束返校,爷爷像往常一样送我到村口,忽然说了一句:“不晓得明年还见不见得到了。”我才一下子意识到,他们真的老了,老到一次小小的离别,可能就是永别。

从那时候起,我陆陆续续地用手机、相机记录下他们的生活,见证他们的衰老。

他们的眼眸逐渐模糊,皱纹越来越深,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了,就连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的,行动缓慢到让人不耐烦。

后来爷爷中风,100多米的下坡路,要走一个多小时。他不让我扶,我在旁边拍下了整个过程。他不服老,哪怕挪也要挪下去,那是他心底的一点傲娇。

这是一部关于“老去”的片子。最后一次拍摄结束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这部片子的名字:不老。希望至少在影像里,把他们的时间、他们的故事给冻结住,也封存在我的记忆里。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先生写过一首《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奶奶生活的时代,生活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诗意又浪漫的地方。

其实他们在相遇之前,都各自有了婚约,指腹为婚的那种。后来解放了,他俩正十六七岁,机缘巧合他们的父母先在一起了,就想说不如我们也在一起吧,便各自毁了婚。

1953年,爷爷给了奶奶原定的夫家6块银元,算是退婚。然后两人花了2角5分钱,在乡里打了个结婚证,平平淡淡地过了六七十年。

这几十年,爷爷和奶奶没有红过一次脸。爷爷和我说:“自己喜欢的人,吵架也丢人。”

奶奶是小脚,年轻的时候,爷爷从来舍不得让她干重活,也不会说她做的不好。每次奶奶生火,爷爷就忍不住夸:“小脚还能踩碳呢。”

爷爷的腿坏了以后,奶奶就成了爷爷的“拐杖”,扶着他走路、上厕所,给他煮粥、装烟叶、剪指甲、盖被子……什么都不用说,也能看出奶奶对爷爷满满的爱。

有一天,正烤着火,突然爷爷奶奶就交流了起来。奶奶说:“天那么冷,晚上睡觉你没事就喊我一声,我怕我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爷爷就说:“行,我没事就喊两声。 ”

我觉得这就是我理想中爱情最好的样子。

什么都比不上好好吃饭

爷爷奶奶一共生了10个孩子,活了7个。我爸爸是长子,我是长孙。

他们这一代人,生养七八个孩子很常见。毕竟那个年代孩子生下来之后,不生病,不挨饿,能顺利长大,就很不容易了。

过去在我们那边的树林里,树上密密麻麻地挂了很多小背篓,里面装的是死去的孩子。有的可能只出生几天,有的可能一两岁,或是饿死的,或是病死的。哪怕到今天,我奶奶都不敢到林子里去,因为印象太深刻了。

所以,在他们带孩子的整个过程中,有一口吃的就很满足了。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这辈子再怎么活,活得再窝囊,或者活得再好,都是为了这张嘴。

去年我在家毕业答辩,奶奶正好做了吃的,她吃完觉得好吃,就来敲门,说:“我那儿有特别好吃的东西,你快来尝尝。”我说:“答辩呢,不能走开。”

奶奶就觉得,答什么辩,吃才重要,什么都比不上好好吃饭。

春耕秋收,得一步一步来

我的家在云南宣威市阿都乡施都村,属于高寒山区地带,交通不便利,离城市也比较远。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憨憨的大山,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

在我小时候,我们乡是整个县城的24个贫困乡之一。山很陡峭,水源也不丰富,只能种玉米、土豆、高粱、小麦,只有山脚平缓的地方,才会种一点儿水稻。因为土地贫瘠,每年收成也不高,基本上只够自给自足。

爷爷奶奶经常讲,现在国家每个月都给他们钱,看病还有一部分给报销,子女也不用太操心,他们觉得这个时代已经不能更好了。

村子里一共就40来户人家,到今天也不过70户人家。爷爷告诉我说,当初大家是逃难到这里的,就看中了山里的僻静。

现在村里的房子已经修得亮堂堂的,但出村还是很困难,那条出村的路,一下雨就有很多积水,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奶奶去镇上给爷爷买药,走到隔壁村子坐车的地方之前,已经满脚泥泞。

爷爷奶奶都是农民。他们自从记事起,就已经和土地离不开关系了。到今天哪怕80多岁了,他们也一直在劳作,种棵果树,种点儿辣椒、蚕豆,种点儿玉米。松土、播种、施肥、浇水……每天就是忙这些。

作为靠天吃饭的人,爷爷奶奶对节气印象深刻。他们会说一些顺口溜:“正月雷打雪,二月雨不歇,三月发大水,四月河开裂”,又比如“小满不满,干断田坎”。几十年来,节气已经刻在他们骨子里了。

他们说,什么时候该播种,什么时候该收获,都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我觉得这就是他们的智慧和生活态度。

2020年春天的时候,疫情新闻频出,他们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该种地还是种地。在他们播种的地方,旁边正好是一树梨花,看起来悠然自得。

我忽然觉得那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一个诗意的存在。

老屋不垮,他们就在

因为爷爷的腿病,我们开过两次家庭会议,一次是他摔跤,后来腿病严重了,子女们又来了一次,讨论都是在老屋里展开的。

人老了,一个很现实的状态就是,生病了会把家人聚在一起。

当时叔叔想要把他们接到自己家去,说那里的乡镇医疗条件好一点,也方便照顾。但是奶奶说:“我哪里也不去,不离开老屋,死也不去。”

奶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特别理解。一直到上初中以前,我都生活在老屋里,我的生命是从那开始的,对他们来说更是如此。自己亲手创造的屋子,角角落落都藏着他们的回忆,那种感情是很深的。

老屋里面黑乎乎的。墙是土墙,用木板夹在两边,中间加入泥土舂起来的。屋顶最初是盖的茅草,前些年才换成了瓦片。

屋子里也没有铺地板,灰尘很多,地扫了一遍又一遍,感觉泥快没了,快秃下去了,就从别的地方弄点泥过来铺上,再踩实。但奶奶说,他们就喜欢踩在土地上的感觉。

我问,老屋盖了多少年了?他们算了算,已经53年了。我觉得,爷爷奶奶他们跟老屋已经融为一体了。

影片剪辑的时候,我也有意识地把他们跟老屋的形容放在一起。比如屋子的椽子虽然有点弯了,但是架子一点都没有动,还挺好的。爷爷奶奶虽然很老了,腰弯了,走路的时候腿脚也都不灵便了,但他们内在的精神气质一直都在。

似乎只要老屋不垮,他们就不会垮。

走出了大山,根还在原地

小时候老师问我们,世界到底有多大?我就想,可能也就是绵延不断的一座山又一座山,一个村又一个村。

直到上初中的时候,参加数学竞赛,我跟着老师去了县城,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城市,还有那么多美好、发达的地方。相比而言,我的村庄真的是太落后了。

然而当我真正走出大山,来到城市,来到北京,在东五环更靠近通州的地方租个房子住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像棵蒲公英一样,找不到根,找不到安全感。

城市里的节奏太快了,甚至用“抢”这个字来形容也不过分。我们不断地“抢”时间,“抢”资源,却常常忘了反思,赶那么多时间,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2020年,因为疫情,前6个月我一直扎在家里,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一开始我非常浮躁,看书、看电影、健身都无法进行,就觉得这里的生活太慢了,时间都浪费了。

我只得拿起相机,这里拍一点,那里拍一点,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后来心慢慢地定下来了,开始只关注土地和人。

他们播种我也跟着,他们除草、挖地我也跟着,晒得黑黝黝的。我会注意到豆子播种下去,过了一段时间它会爬竿,哪怕豆子没有眼睛,它也知道顺杆儿爬。

我甚至学会了和蚊虫的相处。在城里,我非常讨厌蚊虫,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但记得小时候,虫子也是很自然的存在,蛇、青蛙、萤火虫什么的,就这么和平相处地长大了。现在看到虫一惊一乍的,感觉自己变矫情了。

当你关注的东西少了,思考反而多了,心也渐渐地静下来了,一切都自然而然。

我没有天赋,但想努力拍下我的父老乡亲

其实爷爷奶奶看过的电影特别少,他们最近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全村人点着火把翻山越岭地去看一场《刘三姐》。

所以当我把给他们拍的视频刻成VCD,用电视放出来,后来又把幕布和投影仪带回去的时候,他们都特别开心,觉得自己上电视了。

记得我11岁那年,我们家买了全村的第一台电视机,长虹金太阳。一开始是闭路电视,后来又有了那种天线“大锅”,一到刮风下雨,“大锅”就到处飞,雨停了再去找“锅”。

每天晚上,我们家都挤满了看电视的人,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窄窄的老屋里,大家围着一个特别小的电视,灯是关掉的,只有屏幕亮着,所有的人聚精会神地看。

那时候看的有《策马啸西风》《西游记后传》《少林寺传奇》等等。看到好玩的地方,大家都在笑,看到揪心的地方,大家都很紧张。从那时起,我就想将来一定要做这个,做影像,给身边那群父老乡亲们看,给他们提供娱乐的方式。

所以《不老》,它可以说是一部家庭影像集,也可以说是拍给像我爷爷奶奶一样的乡亲们看的,那是我拍片子的初心。

收到 FIRST入围通知的时候,刚好是爷爷去世的第二天。当时我心情特别复杂,就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但又觉得好像是爷爷送了个礼物给我,告诉我安心去追求我喜欢的东西,追求我热爱的事业。

我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天赋的人,一直都在靠努力,笨拙地做这件事情。虽然说爷爷已经离开了一阵子了,但每当我看到这部片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没有离开,这大概就是影像的魅力和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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