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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多久恢复(吸毒五年对身体影响大不大)

吸毒多久恢复(吸毒五年对身体影响大不大)

更新时间:2022-04-12 03:23:20

2021年6月26日,第34个“国际禁毒日”。作为佛山吸毒戒断人员代表,麦志强应社工邀请录制了一个禁毒宣传片。

他没特意准备,也不怕露脸出镜:“我已经戒断7年了,再也不会碰毒品。”

回忆就像电影在他脑海里播放,他想起那些离他很遥远的人和事。

麦志强几乎算是改革开放后佛山第一批吸毒人员之一。

1988年,来自佛山农村的青年麦志强认识了一群“朋友”,第一包白粉递到了他的面前,他的人生就此改变。

一次次强戒,一次次复吸,一批像他一样的戒毒人员有过豪壮的戒毒誓言,也多次走向复吸的泥淖。

怎样彻底走出来?这是“麦志强们”内心的呐喊,也是社会共同的呼声。

深陷

【一堆一堆的白粉拿回家放在桌子上。母亲问过是什么,他只说“这是治头痛的,吃了头就不痛了”。】

麦志强不是人们传统印象中吸毒人员的样子,既不消瘦、也不“凶狠”。戒断7年后,他脸色红润,整个人也很开朗。

很难想象30多年前,放高利贷是他的主业,赌博是他最大的爱好。

从十几岁开始便混迹于境外,麦志强是各大赌场的常客。在一次输了几百万元后,巨大的压力让他想到了毒品。“只知道身边不少朋友在吸,根本不知道毒品有什么危害。”

在他的圈子里,想要接触到毒品再容易不过。很快,麦志强成为改革开放后佛山地区最早吸毒的一批人之一,不久便染上了毒瘾。

“吸了毒要什么有什么,很快就可以睡觉,什么也不用理。”吸毒产生的幻觉让麦志强很快忘记欠钱这件事,生活的不顺似乎也随之消散。

年少的麦志强跟父母住在一起,一堆一堆的白粉拿回家放在桌子上。母亲问过是什么,他只说“这是治头痛的,吃了头就不痛了”。母亲没有怀疑,甚至为了让他更好地“服药”,还会煲汤让儿子搭配着吃。

1988年开始吸毒后的10年间,麦志强藏得很好,“当年,我们早上喝茶,中午放在台面上吸,晚上吃宵夜。”麦志强回忆。

明目张胆吸毒的,并非只有麦志强一人。

“他们说人一辈子什么都要尝试一下,谁知道一试就无法回头了。”1993年,16岁的刘辉第一次从朋友手中接过白粉。那时,他觉得吸毒很时髦,与吸烟没什么不同。

在此后的许多个深夜里,刘辉的同学和朋友频繁往来家里。父亲早逝,母亲经营着一个废品收购站,收入尚可却无暇顾他,这给了他吸毒的自由空间,他的家也成为聚众吸毒的主要场所。

但是毒品并不便宜。

相比于纵横赌场的麦志强,初二辍学的刘辉没有赚钱渠道,可随着毒瘾渐深,他亟需找到工作赚钱购买日益加量的“白粉”。

刘辉第一份工作去了工地搬砖,虽然辛苦但能赚到点钱,不够的时候就偷偷拿母亲的钱。

但很快,他对毒品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偷的钱也越来越多。不久后,刘辉卖掉了家里的摩托车,跟母亲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些国家海洛因、阿片等毒品滥用严重,日渐成为全球性的重大公共卫生和社会问题。在国内,珠三角因交通便捷、人流集中、物流发达、民众消费能力强等独特性,一度被毒品犯罪侵袭;随之而来的,是愈加严厉的禁毒力度。

1995年,省公安厅分别成立刑侦局缉毒反黑处和治安处禁吸戒毒科。2000年,上述两部门合并成立刑侦局缉毒戒毒处。

麦志强和刘辉等人的名目张胆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广东对毒品的打击力度进一步加大,1997年,麦志强、刘辉相继落网。

“当时凌晨1点,我看到楼下有警察,知道肯定是来抓我的。”刘辉回忆,他家与隔壁楼层相距不到一米,跳出去就可以逃走。“但是我不想逃,我想有人能帮我戒掉。”母亲开门,看着警察给儿子套上手铐。

佛山市强戒所,志愿者开展心理辅导小组分享活动。佛山市强戒所供图

心瘾

【“我们身边的朋友都是吸过毒的,圈子很窄,别人容不下我们,我们也躲在圈子里出不去。”】

不是没想过戒毒,但难以忍受的戒断反应,让麦志强等人止步不前。

“发冷、抽搐、流眼泪,就像蚂蚁在骨头里面咬。”毒瘾发作时,麦志强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想找到“救命药”。为了再吸上一口,他曾顺着6楼窗外的水管爬下去,也曾从3楼跳下去摔断了两节腰椎,导致如今右腿比左腿短2公分。

通常情况下,禁毒民警进行普查工作过程中发现有人尿检呈阳性后,就会责令其前往社区派出所登记,进行为期3年的社区戒毒。倘若严格遵守社区戒毒相关规定,定期报到、验尿,3年不吸毒便视为社区戒毒成功。

但是麦志强和刘辉吸毒多年,自己不找毒品,朋友也会带着毒品找上门。低自制力叠加毒品的诱惑,他们始终无法完成社区戒毒。

“社区戒毒仍然戒不掉,就必须进行强制隔离。”佛山市强制隔离戒毒所(下称“佛山强戒所”)副所长陈金相说,一旦在社区戒毒期间发现尿检第二次呈阳性,会由公安进行强制戒毒,采用替代递减脱毒疗法、中医学戒毒疗法等药物治疗,使吸毒成瘾者顺利渡过急性戒断反应期,帮助其解决身体上的戒断症状,让吸毒者能够脱离毒品却免受生理上的痛苦。

陈金相说,生理脱毒没那么难,一般需要3个月到半年。

在常规的脱毒治疗中,由于药物的作用只是消除了生理戒断症状,而戒毒者的心理、神经功能、身体状况还未恢复,行为还未得到矫正,脱毒后的稽延性戒断症状、心理和行为问题都需要一步步调整。

在强戒所的日子很规律,早上6时哨声响起到晚上10时熄灯睡觉,中间6小时在所里的工厂里劳动作业,强化工作技能。

“会有人给我们讲课、做心理辅导、普及毒品知识,我们也了解到毒品对个人、对社会的危害性。”麦志强说,2年的隔离期间完全接触不到毒品,已经摆脱了对毒品的生理依赖。

强戒所里,麦志强和刘辉等人还要参加习艺劳动和职业技能培训,上思想道德、戒毒常识、法律常识、文化知识等课程。

刘辉说:“戒毒治疗、身体康复训练,还有外界的社工进来帮教。感觉所有人都在帮助我们。”

但麦志强和刘辉等人反复提到:毒瘾好戒,心瘾难除。

究竟什么是心瘾?

“会时时刻刻想着吸后的感觉,是一种精神需求。”麦志强说,尤其是遇到心情不好、生活不顺,想要自暴自弃的时候,迫切地想用吸毒麻痹自己。

在他们眼里,毒品仿佛是平淡生活里的“调味品”,又仿佛是逃避生活的“遮光板”。但有多少人生活里遇到糟心事选择吸毒?麦志强也明白,勇敢面对生活才能真正破除“心瘾”。

从强戒所出去,他们开始尝试融入正常生活。

麦志强第一次从强戒所出来后,想认识新朋友,重新开始。但是一听说他吸毒,拒绝两字就写在了别人脸上。“我们身边的朋友都是吸过毒的,圈子很窄,别人容不下我们,我们也躲在圈子里出不去。”

尝试几次之后被拒之后,麦志强再也不愿敞开心扉,而看到朋友吸毒,仿佛轮回一样,他又踏入了死循环。

民警为社区群众宣讲新型毒品知识。佛山市强戒所供图

勇气

【麦志强出去找了很多次工作,每次面试成功了,公司要求要刷身份证登记,后面就答复不用上班了。】

“我没看过他吸,但是一看到他回家之后很亢奋,又是唱歌,又是手舞足蹈,然后倒头就睡,我就知道他又吸了。”阿花与刘辉结婚20年,丈夫五进五出戒毒所,前几次回来都会尝试找工作,但要么找不到,要么很快放弃,没多久就走回老路。

第五次进强戒所,阿花再没去看过刘辉。2018年刘辉再次走出来,阿花告诉他,再吸就离婚。

或许是阿花的“威胁”起了作用,或许是孩子越来越大感召刘辉想要做个好父亲,又或许是强戒所的教育起了作用。刘辉找到了勇气,开始走向真正的“毕业”,终于实现了稳定的戒断。

而2015年从强戒所“毕业”后,麦志强在距村子5公里左右的地方租了个房子,除了偶尔陪伴母亲,他从不回村里。

“街访邻居都认识的,我怕见到他们。”村里人都知道他吸过毒,没人敢跟他说话,家人也抬不起头。每次麦志强回家,都是陪母亲吃完饭后就立即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村里的分红虽然负担得起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但再就业依然是个巨大的难题。

麦志强出去找了很多次工作,每次面试成功了,公司要求要刷身份证登记,后面就答复不用上班了。

有一次麦志强在村子附近找了一份大楼安保的工作,和对方聊得很愉快。“他们让我一定要来,我很开心的,可后来又没有消息。”他急得跑去问原因,对方却让他出具一份无犯罪记录证明。

于是麦志强去了派出所,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当天拿到证明。那天他大发脾气,“好像失去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重新生活的勇气。”

就在麦志强绝望的时候,一个机会找上了门。

麦志强有个朋友入股了一个车厂,在知道他不吸毒之后,就让他去店里学洗车、修车。朋友跟老板说,“我拿命担保,阿强绝对不会再做坏事。”

朋友的担保感动了车厂老板,麦志强终于得到了尝试的机会。经营小型汽车美容店的堂弟得知这件事,让麦志强先去学习三个月。边洗车边学习,麦志强干得卖力。

小有所成后,他进入车厂,开启了人生第一份正经工作。

”启明星“

【目前,佛山共建成64个戒毒康复人员就业帮扶点,戒毒康复人员就业率达90%以上,社区戒毒康复人员执行率长期保持100%,排名全省第一。】

找到工作的麦志强似乎回归了正常生活。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留意到,他的生活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上班。

他就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与整个村子、整个社会格格不入,直到社工出现。

“刚工作没多久,两个警察带着一个社工来到我家,说以后有事情不用找警察了,找社工就行。”麦志强不知道社工是干嘛的,他也不相信社工能帮他做什么。

那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社工是他打开封闭交友圈最重要的一把钥匙。

阿康是南海桂城“启明星”驿站的一名社工,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熟悉社区戒毒社区康复人员尤其是重点帮矫对象的基本情况和现实表现,关心社区戒毒、社区康复人员的生活、工作、学习,协助其解决实际问题和生活困难。

说起来容易,但这份工作却需要极大的耐心。刚开始想要走入戒毒人员的内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们不搭理我,这已经是最普通的困难。”阿康说,社工工资普遍不高,这也造成了人员流动性高等问题。

与阿康的经历相似,佛山禅城祖庙街道启明星驿站负责人叶祖翔也常常被质疑:我凭什么相信你?吸毒人员对我们到来也不买账,吃闭门羹、遭冷眼是常有的事。

为了打开服务对象的心,叶祖翔、阿康每天会打电话跟康复人员谈心,关心他们的现状,为他们解决各种问题。甚至天冷了关心一下、见面了送上一杯温水、帮他们拿尿检报告、陪同他们一起去派出所。

在社工的锲而不舍下,麦志强决定参加一次活动。“没想到他们不嫌弃我,对我就像家人一样。”麦志强的心逐渐解封。

现在,社区里有禁毒宣传需要,麦志强和刘辉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去。他们还把自己当反面教材回到强戒所现身说法、去学校普及毒品知识。

叶祖翔和志愿者同时在佛山强戒所内开展小组活动。叶祖翔供图。

目前,佛山32个镇(街道)已建成35家“启明星”驿站,购买了381名禁毒专业社工服务,配备2911名禁毒专职工作人员,招募了6万多名禁毒志愿者。

事实上,佛山引入社工帮助戒毒工作在全省并非孤例。

早在2011年,深圳就已引入社工开展专业帮助;2013年,中山探索“公安 社工 义工”的管理机制;2014年,云浮探索“民警 社工”的戒毒工作新模式。

佛山市禁毒办相关负责人说,“政府+公安+社会”的合作模式,从动态管控、戒毒治疗、心理矫治、帮扶救助、就业指导、宣传教育等方面,对戒毒康复人员进行全面照管,系统性的贴心帮扶帮助吸毒成瘾人员戒除毒瘾,重新回归家庭和社会。

目前,佛山共建成64个戒毒康复人员就业帮扶点,戒毒康复人员就业率达90%以上,社区戒毒康复人员执行率长期保持100%,排名全省第一。

新生

【赌场、白粉……好像已经离麦志强很远,如今,母亲身体健康、街访邻居都接纳他,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生活总要向前看。

刘辉不吸毒后,在社工的帮助下找到一份停车场收费的工作,每天下午3时做到深夜12时,每个月也能赚3000多元。他的妻子阿花现在做保育员,一个月能拿2000多元,靠着村里分红和婆婆接济,日子也能继续地过下去。

阿花也成了“启明星”驿站的一名义工。社工们常常联系解戒人员和阿花一起,去养老院给老人送关怀、去医院做导诊、去社区宣传禁毒知识,亲身讲述毒品的危害。

阿花说,以前骂不听,就没人理他了。现在他回家后,能吃到做好的热菜热汤,以前从不跟他说话的大女儿,如今偶尔也会叫“爸爸”,没事就会跟他聊聊天,刘辉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阿花也觉得自己快乐很多。

从十几岁吸毒开始,麦志强再没有被村里人正眼瞧过,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不玩了,长辈们见到他就骂,就连自己的父母在村民面前也低人一等,抬不起头。如今的生活,麦志强用“舒心”二字形容。

“我现在很开心。”赌场、白粉……已经离麦志强很远,最让他自豪的是街访对他的认可,“阿强很听话,很乖啊。”如今,母亲身体健康、街访邻居都在,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刘辉解除强制隔离2年后,阿花亲手包了奶枣送给他,袋口上写着她对丈夫的朴素祝福:希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应受访者要求,麦志强、刘辉为化名。)

来源丨南方日报,佛山市司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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