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中国传统人文素材,《女神之再生》借历史喻指将来。即借“共工与颛顼争帝,怒而触不周山”的神话,象征当时中国的南北战争。《棠棣之花》叙述的是战国时义士聂政刺韩相侠累的故事。《湘累》描写不得志的屈原。在新诗为求"新″而拼命与传统文化切割的早期,新诗的形式+传统的人文意象,人们更容易去体会新诗所带来的感情的自由和形式的解放。
主题的崇高性,也就是所谓内容决定形式,郭沫若开始创作的时候,岁数不大,也属于"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心态,但郭沫若歌颂的主题,如《凤凰涅槃》赞美毁灭与新生,《炉中煤·眷念祖国的情绪》。对20世纪科学文明的讴歌,如《笔立山头展望》,这些现在看来"中二″的"宏大叙事″,在当时的新诗里,无疑是开拓了新的领域,把新诗提高到"雅正"的境界。
找对了形式,郭诗的一大特点是单方面的强烈的情感倾诉,例如
《炉中煤》
啊,我年青的女郎!
我不辜负你的殷勤,
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思量。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
燃到了这般模样!
二
啊,我年青的女郎!
你该知道了我的前身?
你该不嫌我黑奴卤莽?
要我这黑奴的胸中,
才有火一样的心肠。
三
啊,我年青的女郎!
我想我的前身
原本是有用的栋梁,
我活埋在地底多年,
到今朝才得重见天光。
四
啊,我年青的女郎!
我自从重见天光,
我常常思念我的故乡,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
燃到了这般模样!
就是一个典型的单方倾诉式的诗歌,而这种诗意的表达,恰恰最适合于自由体,对比古诗中的自由体,《文选·古诗十九首·上邪》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顺便说,《炉中煤》关于黑奴自惭形秽,强调心灵美的意象在人性和兽性上达到了完美的平衡,具有哲学本体论的意义。
郭沫若在新诗中也使用了传统诗歌的手法,如《湘累》中诗句使用的赋比兴的手法,也曾在当时被作家激赏
九嶷山上的白云有聚有消,
洞庭湖中的流水有汐有潮。
我们心中的愁云呀,我们眼中的泪涛呀,
永远不能消,永远只是潮。
接近于现代的歌词,《湘累》也被谱成曲,供演唱
湘累 - 邓韵 - 单曲 - 网易云音乐
郭沫若一生活了差不多80岁,结了3次婚,有11个子女,文人多子且长寿是不多见的,有这么好的身体条件,才能支撑如许泛滥的激情和诗意,不能不说,老天爷还真是赏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