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光阴荏苒,绿色又向我们走来,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于是又沉浸在绿色遐思之中了。
⑵我爱绿色,我爱这有着无限生命力,充溢着旺盛的青春气息滴翠的色彩。这四季的绿就像人的一生。
⑶我喜欢独步于夏天的绿荫中,任凭清风轻吻我的秀发似乎吹动绿杨,欣赏柳枝摇动。绿色草地,两只白昃蝶飞旋着,带给我神思飘渺的遐想。
⑷我喜欢金风送爽的秋天,绿叶凋零,万般地依依不舍,打着旋,悠悠地,缓缓地,逐渐萧疏,秋林显示了它们的秀逸。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世俗繁华的孤傲。它饱经了春之蓬勃与夏之繁盛,是眷恋眨眼即逝的生命么?每每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也要不遗余力地描绘。金秋丰收的喜悦,装点大自然迷人的画卷,这最后瞬间的绿,仍是美丽的。
⑸然而,我也爱冬天的松树,无数细小的会状绿叶在北风呼啸中奏响春雷般的松涛。白雪飘落亲吻在松树上,一种心灵的纯洁之情油然而生。每每此时我会披一件绿的披风和松树媲美。争宠着雪的爱抚,好惬意,好洒脱。
⑹我最爱的还是初春的绿。霏霏细雨般的清晨,那如云如烟的绿,似一位披着柔纱的仙子,飘飘地,柔柔地;似一杯浓浓的醇酒,一封爱情的信笺,一张温柔含着泪水的少女的面孔,给人间带来了多少温馨。
⑺我喜欢绿,绿的可靠,绿的谦虚,绿的宽容,绿的博大与永恒。
[德国]赫尔曼·黑塞《树之赞》

树木对我来说,一直是言词最恳切感人的传教士。当它们结成部落和家庭,形成森林和树丛而生活时,我尊敬它们。当它们只身独立时,我更尊敬它们。它们好似孤 独者,它们不像由于某种弱点而遁世的隐士,而像伟大而落落寡合的人们,如贝多芬和尼采。世界在它们的树梢上喧嚣。它们的根深扎在无垠的大地之中,唯独它们 不会在其中消失,而是以它们全部的生命力去追求成为独一无二的自我:实现它们自己的、寓于它们之中的法则,充实它们自己的形象,并表现它们自己,再没有比 一棵美的、粗大的树更神圣、更堪称楷模的了。当一棵树被锯倒井把它赤裸裸的致死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时,你就可以在它的墓碑上、在它的树桩的浅色圆截面上读 到它完整的历史。在年轮和各种畸形的枝干上,忠实的记录了所有的争斗,所有的苦痛,所有的疾病,所有的幸福与繁荣,记录了瘦削的年头,茂盛的岁月,经受过 的打击,被挺过去的风暴。每一个农家少年都知道,最坚硬、最贵重的木材年轮最密,在高山上,在不断遭遇险情的条件下,会生长出最坚不可摧、最粗壮有力、最 堪称楷模的树干。
树木是圣物。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能获悉真理。它们不宣讲学说,它们不注意细枝末节,只宣讲生命的原始法则。
一棵树说:在我身上隐藏着一个核心,一个火花,一个念头,我是来自永恒生命的生命。永恒的母亲只生我一次,这是一次性的尝试,我的形态和我的肌肤上的脉络 是一次性的,我的树梢上叶子的最微小的动静,我的树干上,最微小的疤痕,都是一次性的。我的职责是,赋予永恒以显著的一次性的形态,并从这形态中显示永恒。
一棵树说:我的力量是信任。我对我的父亲们一无所知,我对每年从我身上产生的成千上万的孩子们也一无所知。我一生除了为这传种的秘密以外,再无别的操心 事。我相信上帝在我心中。我相信我的使命是神圣的。出于这种信任我活着。
当我们不幸的时候,不能再好生忍受这生活的时期,一棵树会对我说:平静!平静!瞧着我!生活不容易,生活不艰苦。这是孩子的想法。让你心中的上帝说话,它们就会缄默,你害怕,因为你走的路引你离开了母亲和家乡。但是,每一步、每一日,都引你重新向母亲走去。家乡不是在这里或者那里。家乡在你心中,或者说,无处是家乡。
当我倾听树木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时候,对流浪的眷恋撕着我的心。你如果静静地、久久地倾听,对流浪的眷恋也会显示出它的核心和含义,它不是从表面上看去那 样,是一种要逃离痛苦的愿望。它是对家乡的思念,对母亲、对新的生活的思念,它领你回家。每条道路都是回家的路,每一步都是诞生,每一步都是死亡,每一座 坟墓都是母亲。
当我们对自己具有这种孩子的想法感到恐惧时,晚间的树就这样沙沙作响。树木有长久的想法,呼吸深长的、宁静的想法,正如它们有着比我们更长的生命。只要我 们不去听它们的说话,它们就比我们更有智慧。但是,如果我们一旦学会倾听树木讲话,那么,恰恰是我们的想法的短促、敏捷和孩子似的匆忙,赢得了无可比拟的 欢欣。谁学会了倾听树木讲话,谁就不再想成为一棵树。除了他自身以外,他别无所求。他自身就是家乡,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