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三十之后,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时间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是一年。小时候总盼望长大,真正长大后才知道,长大这件事,早晚都会来,而小时候,却永远回不去了。
2021年,似乎刚刚来,却又即将过去了。对我来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难忘的事。我想好好记录一下。也许等若干年后再回过头来看,一定会格外有趣吧。
新婚新家:靠自己去搞定一切
今年最大的一件事,应该就是结婚。
我跟曼小姐结婚是在年初,疫情之下的皖北农村,即便是年关,也显得冷清萧索,但我们的婚礼,总算热闹圆满。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从相识到领证,前后不过一年多,算是看对眼了很快就结婚的那种。
因为父母年迈,我也不想再让二老操心,于是,我们的婚礼,没花父母一分钱,由我自己一手操办。
拍婚纱照,租婚车,搭舞台,找摄影摄像,请唢呐班子,备烟酒,订酒席,请亲朋好友,购买结婚所需的各种小东西……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在婚前陆陆续续搞定的。
大学毕业没几年,我就成了父母眼中的老大难,乡邻眼中的光棍条子,等到了三十之后,更是如此,在亲朋好友眼中,我是该结婚没结婚,要事业没事业,好像一无所有,啥都没赶上。
六七年前,父亲还没出事,面对他一次次的催婚,我曾说,到了三十岁,一定会结婚。可我没想到,三十那年,他出了意外,险些丧命,之后我便背上了十多万的债务。
于我而言,要结婚,首先得把债务还清,然后攒一笔钱,至少结婚前能付一套房子的首付,结婚的钱可以再去借。话虽如此,可挣钱谈何容易啊。
忽略中间那几年的日日夜夜吧,后来的我,还清了债务,还攒了一笔钱,过去的那些泪水,汗水,如今看来,早已云淡风轻。
等我跟曼小姐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坦诚地说,我身上只有30万。20万买房,10万给你彩礼。父母年迈,帮不了我。行,咱们就继续,不行,你再找更好的。
其实,我当初并不笃定,结婚的那个人一定是她吗?我们要在哪里安家落户呢?是在我家的小县城,还是在她所在的地级市?或者,她当初大概也并不知道,我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吧?
最终,我决定去她的城市,结婚嘛,总有一个人要多付出一些。既然她是老师,工作无法调动,而我是自由职业,去哪里影响不大,不妨我迁就她一些。
我们很快领证买房,之后便是漫长的装修。这期间我们没地方住,只能租房子。这中间,有一件事,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那就是买房的预算。
原计划首付20万,我们后来的实际首付是35万,因为曼小姐看中的房子,是这个小城最贵的小区,还是洋房。
不止这些,因为计划婚后买车,我们很快又花了7万买了一个车位。这个车位离电梯口很近,且是靠边的停车位。这也是我们算了租车位和买车位哪个更划算之后,慎之又慎才做的决定。
更令人心疼的事还不止这些,而是随后的装修、买家具。城里的房子装修,硬装我们花了13万,一拖三的中央空调我们花了2万,购买沙发、灯具、窗帘、冰箱、电视、洗衣机等各种家具家电花了小5万,这又是近20万的开支。
可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啊,所以我们的装修选择了贷款,贷了10万,分五年还清,每月还近2000元,五年下来要多还利息近2万。
这还不算,因为老家的房子是前些年新盖的毛坯房,也是当年父亲给我准备的婚房。后来他出了事,如今帮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解决。
我找了本村一位懂装修的哥哥,帮我把老家楼房的上下三层都简单弄了一下,单装修也花了小10万,再加上又买家具家电,又花去近3万。好在,都是本村兄弟,装修的钱我只给了他一部分,下剩的只能以后慢慢还了。
因为老家房子装修这件事,我跟母亲吵了不止一次,她心疼我,觉得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城里,手里也没那么多钱,不需要装修老家房子,真要装,把我们那一层装修下就好,其他地方不用装。
但我想的是,既然要装,就整体都弄一下,反正虱子多了不痒,欠5万是欠,欠10万也是欠,现在不弄,估计后面三五年也都没钱弄了。关键,父母大部分时间在老家,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住毛坯。
城里的新房装修,年后也完工了,我们七月份搬了新家。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们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小窝,在老家也有自己的归宿,而更让我们感到幸福的是,一个小生命,也早已在孕育之中。
备孕生娃:计划之中意料之外
备孕生娃这件事,我只能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我跟曼小姐起初有一个半年的备孕计划,这半年里,我不喝酒不抽烟(实际上,我也从不抽烟),我们保持良好的生活和饮食习惯,早睡早起,这样将来出生的宝宝会更健康。
但过了许久都没动静,后来一忙,我们就把这事给忘了。有一天,曼小姐忽然跟我说,我可能怀孕了。我一个激灵,真的吗?她点点头。
曼小姐许久没来例假,她就偷偷去买了验孕棒,两条红杠。她怕不准,又换了一个牌子的验孕棒,依然是两条红杠,这才跟我说。
后来我们去医院查,看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我们才真正确认,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而按最后一次月经的时间推算,曼小姐肚里的小生命,在我们办婚礼时,就已经悄悄开始孕育啦。
自从知道曼小姐怀孕后,我们一点都不敢大意。虽然我们都是初婚,但毕竟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尤其怀有身孕的她,算是接近高龄产妇了。
我一个同学得知我们怀孕的消息后,惊讶地说,你们怎么那么快,我身边不少高龄夫妻,要个孩子不知道有多难。我玩笑说,家妻大概是易孕体质吧。
怀孕期间,要吃叶酸,吃维c,吃各种医生推荐的补品。纯牛奶、鸡蛋、鱼肉、精瘦肉更是不断。好在,我还算是个合格的吃货,会做几道菜,曼小姐想吃的,我都能鼓捣出来给她端上桌。
随着宝宝的月份越来越大,加上充足的营养补充,曼小姐的体重也在不断增加,从120到130,到140,这期间,我们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要去医院做一次孕检。
看到彩超上的宝宝影像在不断长大,想着他很快就会来到这个世界跟我们见面,我们就抑制不住地兴奋、激动,满怀期待。
起初,我跟曼小姐说,咱们要生个女儿,这不只是说说,我们的儿童房装修,从墙到床,从窗帘到顶灯,都是粉色系。但曼小姐后来跟我说,他做过几次关于孩子的梦,都是男孩。
我也做过一次与孩子有关的梦,也是男孩。后来我们去做检查,医生说漏了嘴,也说是“你们家儿子”,我们就想,估计是个男孩了。身边朋友有懂的,看了曼小姐的肚子,也都说是男孩。
不管男孩女孩,我们都喜欢,但这个孩子却差一点与我们无缘。
孩子六七月时,有几次孕检,结果都显示,胎儿的头顶径发育与肱骨、股骨发育不同步,头围发育大于孕周两周,而四肢发育小于孕两周。简单说,就是胎儿头比较大,但四肢短小。
得知这样的结果,让曼小姐忧心忡忡,生怕生出的宝宝不健康,或者有什么先天缺陷或疾病。想到唐氏儿,想到智力缺陷,我也跟着担心起来,在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我劝曼小姐,也许这个孩子跟咱们无缘……
但后来我们冷静下来,我又觉得不大可能,我们之前做的唐筛,无创DNA检测,显示都没问题啊。我们又问了身边朋友,都说没大事。我去网上查,输入胎儿四肢短小这几个关键词,发现许多准爸爸准妈妈都有过这样的担忧,大多也都说没事。
我又去宽慰曼小姐,因为始终不大放心,我们最终在医生建议下,自费3000多元做了一个脐带血检测,医生还建议我们做更能全面筛查问题的基因检测,这个要花6000多元,我们觉得没必要,就没做。
检测结果显示没问题,我们总算又放下心来安心养胎,可另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最开始做孕检,医生就根据曼小姐末次月经时间,推算出了预产期,我们心里也都有了底。随着日子越来越近,曼小姐又有了新的愁容。
因为胎位不正,医生说,到时可能要剖宫产。当然,胎位不正也可以通过做一些孕期动作调整胎位,曼小姐按照医生所说,做过不少纠正胎位的练习,但最后依然显示胎位不正。
我跟曼小姐说,既然不能顺,咱们就剖吧,反正现在医学发达了,剖宫产一般情况下都比较顺利,没什么风险,只是你要受点罪了。
最后一次孕检时,医生跟我们说,你们再过一周左右就可以来住院了。但后面曼小姐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我们以为没事,准备再过两天去医院。但偏偏就是在这两天里,出了事。
那是教师节刚过的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曼小姐“啊”的一声把我惊醒,她羊水破了,一直在流。我赶紧起床查看,顿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好在很快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打了120。待产包什么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拎着就走。等救护车来,从家到医院,前后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疫情期间,一病床一陪护,还要做核酸检测,护士怪我们为什么不提前来住院,我们也无话可说,真该听医生的。但我们没经验啊,没想着剖宫产可以挑个好日子,比如在曼小姐的教师节出生,多好呀,那样我就不用给他们过两个节日了。哈哈。
我跟母亲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猛然就听到医生喊曼小姐家属在哪,我急速迎了上去,说我是我是。医生把一个包裹严实的小东西递给我,说了一句,是个儿子,六斤四两哈。
就在接过宝宝的那一瞬间,我眼睛一热,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新手奶爸:我把满腔温柔给你
我做爸爸了,我做爸爸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像做梦一样,看着身边那个乱动的小东西,感觉不真实,这也太快了呀。好像我们昨天刚结婚,今天就生娃了。
话说,这爸爸可不是好当的。
做了剖宫手术的曼小姐,需要住院几天,什么都不能做,于是我在医生和护士指导下,开始学各种育儿知识。
从如何抱宝宝、哄宝宝,如何换衣服、换尿不湿,如何冲奶、喂奶,如何试水的温度,冲多少奶好……我从来没想到,我一个大老爷们,终于也要学着温柔,学着去呵护一条小生命了。
宝宝刚出生拉的粑粑都是绿色的粘稠状的一坨,因为他还没吃奶,等到曼小姐有了奶水,吃了奶后的宝宝,拉的粑粑才渐渐是黄色的。亲眼见证生命的诞生与成长的变化,真的好神奇,好激动。
给宝宝换尿不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甚至是个技术活,需要的不只是耐心,还有很多技巧。起初我手忙脚乱,每次给他换的时候,他就手脚乱舞乱踢,最开始我手足无措。护士就告诉我,要一手攥着他的两只小脚踝,一手给他擦屁股……
慢慢地,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宝爸,在医生护士的不断指导下,自己的不断学习中,成了一个自认还算合格的奶爸,甚至可以跟其他宝爸宝妈一起探讨如何带娃。当然,除了照顾宝宝,我还要照顾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忍受着术后剧痛生下宝宝的曼小姐。
我们出院回家后,月子里的曼小姐,我几乎没让她做过任何事。平时母亲负责洗衣做饭,我除了工作,就是给娃换尿不湿,换小衣服。后来母亲回家,我就承担了几乎所有家务。
那时我常跟曼小姐说,你呀,就是个奶妈,除了奶娃,别的事都不用你做,你看你多幸福。她就笑。
宝宝出生后,我们的生活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的衣柜首先要紧着宝宝的衣服来,我们的饮食,也都要以宝妈曼小姐的口味为主。
因为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宝宝,曼小姐需要保证有充足的奶水,所以在饮食上,我做了一个菜单:每天一到两个鸡蛋,一到两杯纯牛奶,肉,虾,青菜,各种粥、五红汤、鱼汤、排骨汤、羊肉汤、牛杂汤、面条……她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变着花样的喂她。
双十一我们没买别的,倒研究了很多尿不湿品牌,既看价格也看效果,因为有些尿不湿侧漏,宝宝容易尿湿衣服,有些尿不湿比较硬,宝宝穿了不舒服,有些尿不湿码号小,宝宝穿着勒肚子……
给宝宝换尿不湿,有几样东西必不可少:一片尿不湿,一张隔尿垫,三五片湿巾,一小盆温热水。宝宝月份小时,不需要擦脸洗手,后来有些湿疹,又买了一些药膏,每天擦拭涂抹,脸上,手上,脖子上,身上,都要涂抹。
刚出生的宝宝,体格弱,又是成长的关键期,42天时要去医院体检,两个月时三个月时都要做检查,体格发育检查,体重身高测量,听力视力筛查等等。该做的检查,我们一样都没落下,该花的钱,我们也一分都没省。
此外,满月后的宝宝,疫苗也要打起来了。好在我们原来结婚时计划买的车,后来用彩礼钱买了一辆代步车,正因有了车,大冬天里,带宝宝去打疫苗去医院做体检,都方便了许多,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小区东门对面有一家育婴室,不仅卖宝宝所需的各种东西,还可以洗澡,我们办了洗澡卡,于是每隔三五天就抱去洗澡,顺便称一下体重,不得不说,这人类幼崽长得是真快啊。差不多以每天一两的速度在成长。
所以,宝宝的衣服不能多买,我们问亲朋好友要了不少,很多穿了几次就不能穿了。我们老家也有穿百家衣的习俗,这样的宝宝皮实,好养活。
曼小姐奶娃辛苦,尤其是夜里,所以有时宝宝一直哭闹,她就会没耐心,这时候我就会把宝宝搂过来哄,让她睡。有时候怎么都哄不好,只能坐在床上抱着。前两个月是最难的时候,三个月之后就会好很多。
宝宝哭闹,根据声音的不同,慢慢我们也能判断出来是什么情况。宝宝小不会说话,所以他有任何不舒服或需求,都是通过哭声来传递给父母。比如拉了尿了,热了冷了,饿了困了……
我也是个有些脾气的人,但不常发作,可自从有了宝宝,升级做了奶爸,在面对那粉嫩嫩肥嘟嘟的一小团时,我无论如何不会生气,更不会没耐心,即便是他一直哭闹,我也会轻轻地拍哄,而不是丢给曼小姐或母亲完事。
跟朋友语音聊天,她说我变了,语气比以前更温柔,我却没察觉。大抵是做了爸爸的缘故吧,我把满腔温柔给了他,我把一腔深情给了他,我把满心爱意给了他。
其实,大部分时间里,是曼小姐在带娃,我则在书房工作,但一听到宝宝哭,我就不由得停下工作,跑到卧室看看是怎么回事,生怕有任何闪失。一般宝宝哭闹,我们都会立即查看有没有压住手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热……
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忙完工作的晚上,洗漱好之后,在床上逗娃。看着他咿呀地跟你对话,小手乱舞,小脚乱蹬,冲着你不停地笑,一天的工作疲惫瞬间全无。这时候,曼小姐往往会打开手机,记录难忘的幸福的生活点滴。
与其说我们在哄娃逗娃,不如说是娃娃在哄逗我们呀,他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欢乐和幸福,那些感动的,开心的,惊喜的,兴奋的瞬间,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我们坚信,会一直这么开心幸福下去。
2021,我结婚、搬家、生子,一年的时间里,我做完了人生中的几件大事,装修房子时,还把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把存了多年的书,都一一擦拭干净,摆列上架,也算是圆了多年的一个小梦想。
因为买房买车结婚装修,我们也成了负债一族,房贷装修贷这些欠银行的不算,还欠着几个朋友的十几万,年初时还了一部分,后来工作进入低谷,收入受到很大影响,估计今年是没有更多钱还账了。
但有压力才有动力,如果生活是座大山的话,那我就选择做一个愚公吧。我相信,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认真,爱家人爱自己爱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即便一生平凡,你也终会收获自己的人生喜悦。
我感到欣慰的是,从我结婚买房到装修买车到生娃种种,我没有让父母操一份心,也没有让他们出一分钱。实际上,自从父亲出事,他们不仅不能帮我,我跟弟弟还要养着他们呢。当然,他们养我小,我养他们老,原也该的。
即便我跟曼小姐的婚姻,我们自己的小家庭,以及生活中的各种大小事,从婚礼到生娃,从办生育证、疫苗本、宝宝百天宴,前前后后也都是我在张罗主导,我也一直认为,男人过了三十,无论成家与否立业与否,至少要担起责任来了。
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家小妻儿,你不能后退不能认输,只能一往无前。从前父母是大树,给我们挡风遮雨,如今我自己也要成为大树,做他们和妻儿坚实的依靠。
2021,我想给自己点个赞。
作者:夕四少,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欢迎关注我的头条号:少读红楼,为你讲述不一样的名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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