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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九阳电视剧全集免费观看(九阴九阳宁则冲和令狐冲)

九阴九阳电视剧全集免费观看(九阴九阳宁则冲和令狐冲)

更新时间:2022-03-09 16:35:08

这一年是大明洪武四年,战乱甫平,天下初安.经过多年的战火兵燹,城破庐毁,满目疮痍,流离失所的饥民填塞路途。处处可闻号夫啼娘的悲声,令人触目泪落,悲楚不胜。

咸阳古道上,有五人勒马缓缓而行,两位老者,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两名老者是武当宋远桥、张松溪,中年夫妇是殷梨亭、杨不悔夫妇,少年是他们的爱子殷融阳。

近些年,武当可声名更盛,如日中天,派中弟子遍布中原,势力之雄除少林外,已无抗手。

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三侠更是声名藉甚,派中有事,其座下弟子已能代师服劳,是以近年来,江湖上难得见到他们的行踪,此番三侠联袂下山,分明是有大事发生。

一月前,一名武当三代弟子回山禀报,他在陕西宝鸡金台观附近,遭到两名不明来历的中年人的袭击,两名中年人武功路数极是怪异,凶猛狠辣,这名弟子眼见抵敌不住,行将就戮之际,张三丰忽如神人天降,出手打发了这两人。

救了他一命,随后便飘然离去,这名弟子快马飞奔赶回武当山,禀报掌门俞莲舟。俞莲舟、宋远桥等得知此讯,直是欢心踊跃,却也有几分忧虑。

喜的是恩师四海云游多年,杳无音讯,此番仙踪又现,说不定还有相见的机缘。

忧的是几年来,武林中大门大派的成名高手,接连被人截杀,手段毒辣,凡是与他们朝过相的,绝无生还之理,是以各大门派损折了不少精锐,却连对手是什么样子,什么派别,什么目的都一无所知。

武当派的弟子遭遇袭击,尚属首次,俞莲舟等已不敢等闲视之。

这名弟子在师父和师叔伯面前,把那两人的武功招数演练出来,饶是宋远桥于武学知识广博之至,也看不出来眉目,只觉这招式倒也堂堂正正,却与各门派的武功全无瓜连。

几人商量议定,由宋远桥率张松溪、殷梨亭夫妇走一趟陕西,一来请师父回山,二来也查访一下这批神秘人的路数。

堪堪已是日落时分,几人正行之间,一阵马蹄声在背后响起,如狂风骤雨,气势惊人。

大家矍然一惊。勒马回看。

张松溪道:“乖乖,莫非是那个主儿找到头上来了,六弟,你护住弟妹和孩子,这些人我和大哥来料理。”

殷梨亭尚未答话,十几匹马已闪电般冲至面前,一见到几人,戛然而止。马停得太急,希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上骑士紧贴马背,显是骑术精良,十几匹马竟一色是大宛名驹。

宋远桥,张松溪俱是一怔,马上人的锦袍上都绣有红色火焰,分明是明教教众,当先一人矮矮胖胖,正是明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垣。

颜垣于马上抱拳道:“宋大侠,张四侠,殷六侠,在下身有急务,不能下马见礼了。”

不待宋远桥答话,续道:“几位可曾见到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宋远桥摇了摇头。

颜垣一见他摇头,又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十几匹马风驰电掣般离去。杨不悔咋舌道:“我原以为颜旗使他们只是挖土掏洞拿手,不料骑术也如此精湛。”

张松溪叹道:“不知哪家哪派得罪了他们,看来又要有一番龙争虎斗了。”

宋远桥摇头道:“未必如此,若是与人约斗,不会如此张皇其事,更不会这么舍命地追一位姑娘。

不知搞什么玄虚。”

杨不悔皱眉道:“莫不是教中失窃了重宝,他们是追窃贼的?”

说话间,无色已全暗下来,几人行出不远,只听砰的一声,一枚彩花在夜空中炸开,五色缤纷,煞是壮观。彩花起处距这里约两里,推算起来,正是颜垣一行人所放。

这是明教紧急召呼同伴的信号,显然颜垣一行人遭逢强敌,力所不支,才放出信号求援。

殷梨亭感到好生为难,若前去援手,明教之敌自然是各名门正派,若袖手不管,却于妻子这面说不过去,因为杨不悔的父亲杨逍如今正是明教教主。

他望望大师哥,张松溪和杨不悔也都看着宋远桥,宋远桥沉思片刻,决然道:

“颜旗使是条好汉,既然有难,我们理当驰援。”五匹马登时放足疾驰,空中彩花虽已落下,出事地点还是测度得出的。

五人盏茶工夫便已赶到,到得近前,俱都惊愕万分。

一片旷地上已成修罗场,清冷的月辉下,但见先前不久还龙精虎猛的十几条好汉此刻尸横遍地,人人脸上都有一种惊诧恐怖的神色,脑中汩汩流出鲜红的血和雪白的脑浆,视之令人作呕。

一阵清风袭来,每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游目四顾,却又空无一人,宋远桥等武当三侠皆是久经沙场的武林名家,如此残酷的场面却也不多见。

宋远桥和张松溪跃身下马,逐个检视死者伤口,也颇有几分侥幸心理,希望能有尚未毙命之人,以便从其口中得知凶手是何等样人。

检视一过,二人大失所望,心情多沉重之极。

颜垣等人俱是头上一处伤口,似是被指爪透穿而入,宋、张二位见闻广博,于武林人物的武功家数大多了然于心,此刻却想不出有哪位人物具如此指力,能洞穿头骨而且顷刻间连毙二十余名好手,均是一击毙命。

宋远桥自忖武功得尊师张三丰所传有六七成谱,却也无此能为。

殷梨亭在马上沉声道:“大师哥,这就是九阴白骨爪。”

宋远桥等又是一惊,九阴白骨爪之名并不陌生,可这些人只有殷梨亭亲身领教过,他当年险些丧命在前峨嵋掌门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下,虽事隔多年,仍记忆犹新。

殷梨亭提气喝道:“是周芷若周女侠吗,武当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在此,请现身相见。”

这一声传将出去,真震得荒野嗡嗡作响,老远处仍回荡着他的声音。

殷梨亭近些年来虽然娶美妻,生娇子,席丰履厚。

事事顺遂,这内力的修为丝毫不敢怠忽,益见精纯。

殷梨亭的喝声止息后,四周仍寂无声响,一阵阵清风吹过,吹得众人毛骨悚然。远处忽有人喊道:“是武当三侠吗?”

宋远桥高声应道:“正是,尊驾何人?”

张松溪、殷梨亭不由得手按剑柄:准备拔剑而搏。

只见远处一道青影如一溜青烟般滚滚而来。疾如电闪,逝如轻烟,宛如御风而行,随风声送来几个字:“在下韦一笑。”

大家只感眼睛一花,青影闪得几闪,已至面前。

张松溪竖指赞道:“多年不见,蝠王轻功犹胜往昔,真是老而弥健,佩服,佩服。”韦一笑锦袍,布履,容颜依旧,似这类急奔,在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是以呼吸仍甚均匀,武当诸人大是叹服,蝠王轻功独步海内,确然名下无虚。

韦一笑一看到地上尸体,神情大变,心中之震骇较诸武当三侠尤甚。

检视过伤口后,颤声问道:“宋大侠,你们看到是何人下此毒手吗。”

宋远桥道:“说来惭愧,我们看到颜旗使的求援信号后,不过一盏茶工夫赶到这里,哪知别说救援不及,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杨不悔道:“韦叔叔,教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连您老人家都亲自出马。”“嗨,本教的脸可丢大了。不悔姑娘,令尊倒是安然无恙,可是圣火令却被人盗走了。

“连对方是什么样子都一无所知,等到我们发觉。

“便派遣教中高手,分路追赶,总算发现得早,一路上又是换马不换人的猛追,在金沙江畔毙了两人,夺回两枚圣火令,另一支在星宿海也夺回两枚圣火令。

“我们在西宁追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被她逃掉,又衔尾追到这里,人追丢了不算,还折了这些兄弟的性命。”

言罢叹息连声,脸上神色痛苦之极。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荒野寂寂,叫声格外清晰,韦一笑长啸一声,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如星丸弹射般横掠出去,宛如御风而行,迅疾无伦。

宋远桥等人心中叹服,想不到韦一笑的轻功竟随年齿而俱长,似乎没有止境。

复又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人的轻功高于韦一笑,这实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武当诸侠不约而同地运起轻功,衔尾直追,惟恐韦一笑孤身犯险,恐遭不测。

按说以韦一笑的身手,无论遇到怎样的险境,全身而退并不难。但在这鬼气森森的荒野中,大家都为韦一笑暗捏一把汗。

韦一笑疾冲之间,一座壁粉斑剥,破烂不堪的古庙现于眼前,古庙周匝野草迷离,花香浮动,愈显得凄迷诡异。

古庙之中接连传出几声惨叫,这惨叫声中隐含着巨大的恐怖,似是遇到极为可怖的洪荒怪兽。

韦一笑热血上涌,身形不停,直冲进庙中。

他生平最喜恐怖刺激之事,愈有刺激,愈干得兴高采烈,若是平平常常,反倒索然无味了,这姜桂之性,弥老弥辣,丝毫不减。待他冲进庙内,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月光中,只见一名教众直挺挺立着。两眼圆睁,眼珠直欲凸出眶来,头上一只手掌贯顶而入,那只手掌缓缓拔出,指上红白掺杂,犹冒着蒸蒸热气,那名教众僵然直扑,现出一张惨白冷酷的脸,一身白衣在夜风中微微拂荡,竟是一名弱冠少年。

轩敞的殿堂上十几具死尸与颜垣等人死状无异,人人圆睁着眼,眼珠凸出,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

韦一笑倒冷静下来了,问道:“这些人都是你一人所下的毒手。”

那少年神色不变,冷冷道:“正是。”

随手在一具死尸身上揩抹手上的血迹。

韦一笑怒到了极点,身影一晃,轻飘飘拍出一掌。

正是他成名绝技“寒冰绵掌”。

这一掌全力而发,十余丈的距离更是一掠而至。

少年不虞他身法如是之速,掌尚未到,已是寒气沁骨,心中大骇。

蓦地里身子横移三尺,百忙中还反攻出一爪。

韦一笑“咦”的一声,也是感到意外。

这一招猝发猝至,早已算准对手除了出掌硬挡,别无他途,不料却叫他逃了开去。眼见一爪攻来,不敢怠忽,脚下一飘,已绕至少年背后,仍是拍出一记“寒冰绵掌”。

少年转身不及,故技重施,身子又横移出三尺,反攻出一爪。

那少年被韦一笑两次急攻,不但先手尽失,还险些丧了性命,那两下横移,实是竭尽生平之力。

当下急攻出两爪,韦一笑对他的九阴白骨爪也是颇为忌惮,飘身闪开,两人又形成对攻的局面。

宋远桥等人见场中爪影飞舞。

两人身法俱是快捷如风,一往一来,眨眼间已拆二十余招。

那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居然能于劣势下扳回局面,而且与韦蝠王对攻二十余招不露败像,委实匪夷所思,大家都啧啧称奇。

两人堪堪打了五十多招,那少年虽然身法轻灵飘忽,如鬼如魅,终究不及韦一笑穷尽一生精习的身法。

五十招上,身子已被韦一笑的掌影罩住,他那横移三尺的怪异身法频频施出,每每于性命交关、间不容发之际奏功,若无这一救命法宝,韦一笑焉能容他支持到五十招以上。

其实正值盛夏,虽到深夜,仍感暑气蒸人,可那少年身旁,却如冰窖般,那少年强运内功与这寒气相抗,出爪却慢了一些,不再如以前那般凌厉狠辣,威势骇人了。

他左冲右突,连变数种轻动身法,意欲脱围而出,却总是被韦一笑轻轻一记“寒冰绵掌”挡回,不单脱身不成,反数遭凶险,只得仗着那种横移三尺的身法得脱,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暗暗骂道:

“臭小妮子害人不浅,你家少爷要归正位,红颜祸水,古人信不我欺。”

韦一笑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心中却在叫苦,对手不过是刚出道的无名小子,自己却五十多招仍未拾夺得下,此事传扬出去,于自己声名大是不利,况且周围还站着几位行家,丢脸之事是难以躲过了。

他身子如陀螺般在那少年身边旋转如风,殷融阳和杨不悔只能看到一道道青影,早已分不出个数了。

韦一笑旋转之中。两掌交替击出“寒冰绵掌”,那少年左支右绌,败像已呈,看来支撑不过十招了,宋远桥等人都不禁为那少年担心,虽说此子武功邪毒,下手狠辣,但如此年纪修成如此高明的武功,确是良材美质,百年难逢,都起了爱才之心。

欲待让韦一笑掌下留情,但场中双方已成水火之敌,这求情的话是万难启齿的。

忽然“咕!咕!咕”三声,殷融阳大叫“蛤蟆!蛤蟆!”

众人也是大奇,场中血战方殷,不知哪里钻出个蛤蟆来凑趣,只听得轰的一声,场中青影、掌影、爪影,都消失无遗,二人四掌倏然相合,倏然相分,那少年委顿于地,脸色惨白,韦一笑却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才消解了对方的掌力。

旁观诸人尽皆“啊”了一声,都不禁扼腕叹息,如此良材美质就此毁于掌下。

宋远桥怜惜之心尤甚,多少年来,自爱子宋青书死后虽然徒子徒孙一群,但能承继他衣钵之人却没寻到一个。

见这少年正是自己苦寻不获的明珠美玉,现今却中掌躺在地上,看样子已是不成了,真是痛惜之至。

韦一笑落至地面后,五内仍感翻腾震荡,觉得这少年的掌力似较九阴白骨爪尤具威力,不知他为何直至最后才施出此功,若是一上手便拼掌力,自己纵然得胜,也必要受内伤。

他一步跃到那少年身边,抓住衣领把他提起来,喝道:

“小子,你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与我明教作对。”

那少年睁开眼睛,声音极弱地道:“是你们要杀我,我才杀了这些人。”声音虽弱却连贯如珠。

韦一笑正待再问,忽听一女子笑道:“韦蝠王好威风啊,抓住一个身受重伤的晚辈,严刑拷问,这一下韦法王的威名更扬遍江湖了。”

大家侧身一看,竟是十几个尼姑、姑娘涌进门来,为首的是位中年尼姑,容颜甚丽,大家都认得是峨嵋掌门百劫师太。

韦一笑一怔,手却不知不觉地松开了,他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英雄,对一少年晚辈出手,本已落个“以大欺小”的口实,这般逼问一个重伤之人确是不符身份之举,若被人添油加醋地传扬一番,韦一笑的大名可要一落千丈了。

百劫师太笑道:“韦法王,你派人到峨嵋向我下战书,约我们在渭阳决战,怎么不来赴约,反跑到这里欺负一个后生晚辈,却是何意。”

她虽已人到中年,声音仍是娇媚清脆,大是动听。

但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笑声中杀意实多。

她原是名门之女,于一场情爱变故后,投身峨嵋,削发为尼。其时峨嵋派掌门周芷若与张无忌一起失踪,峨嵋派人才凋零,武学上的水平与峨嵋派的声名相去甚远。

所以百劫师太在数年间便技压群芳,荣膺掌门之职。

峨嵋派在她统领下,声名日甚一日,俨然有与少林武当鼎足而三之势。

据武林中一些名家耆宿私下窃议,百劫师太的武功已胜过其师祖灭绝师太,期以时日,不难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百劫师太平日课徒习武极严,颇有灭绝师太的遗风,与各大门派交往,也是谨言慎行,不苟言笑,颇得佛家“四威仪”之神髓,令人悚然慑服。

但与敌交手时,却是笑逐颜开,笑声不断,有时还笑得花枝乱颤,于春风融融中袅敌首级,可谓杀敌于谈笑之中。

武林中有四句关于她的口碑:“嘴上客气。心动杀机,笑靥如花,杀人如麻。”

韦一笑提起全身功力严密防备,却不知百劫师太所说的战书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些日子忙于追索失窃的圣火令,哪有闲心去找峨嵋派的麻烦,况且下书约斗也不是自己的作风。

百劫师太见他不语,脸上又阴暗不定,继续道:“韦法王,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说着,手一抖,一物打向韦一笑,韦一笑忙退后两步。

峨嵋派不知从何处得到一种暗器“霹雳雷火弹”,威力奇大,韦一笑惟恐是那物打来,忙忙退开。

却见地上插着一面小旗,旗面上绣有红色火焰状,正是明教的法旗,旗上系有一封信札,自是百劫师太所说的约战书了。

百劫师太乘他一退,倏然而前,倏然而后,手臂横托那少年,退至原处,这一下身法竟也是快极,与韦一笑的轻功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韦一笑哈哈一笑道:“韦某虽不肖。却从未赖过什么账,你划下道来。韦某接着就是。”

心里隐然一沉,百劫师太虽酷肖灭绝师太的作风,心狠手辣,却绝不打诳语,她既说有人以自己的名头去约战,那就不会假,眼见那面小法旗货真价实,并非伪造,猛然觉得自己竟陷于别人的圈套而不知。

想到这里额头已然见汗。眼见这一战势不可免,方才恶斗那少年又耗损不少内力,这一战实无胜算。

百劫师太笑道:“韦法王,你方才一战耗力不少,我不占你的便宜,先用自己的内力为这少年疗伤驱寒,你再休息一阵,我们就可公平一战了,你意下如何?”

韦一笑淡淡道:“悉听尊便。”心里实是松了口气,站在原地调息运气。

百劫师太自把那少年托在手中,右掌始终抵在那少年两肾间命门处,一面说话,一面度送内力。

此时把少年放于地上,左手捏成剑指,运指如风,从背上的大椎穴,灵台穴一路下来,直点至尾闾处的长强穴。

左掌按在命门,替换下右掌,右手如式照作,从眉宇间的祖窍直点至下腹气海穴,随后双掌重叠,右手下,左手上,按在少年脑顶上的百会大穴。

宋远桥等人大是骇异,百劫师太此举竟是要为这少年强行打通任督二脉,开通小周天搬运的路径。

此举颇似藏密黄教的灌顶大法,中土武林中倒是少见。

这种方法最为凶险不过,稍有不慎,或是受术者内力与施术者内力相克相抗,则受术者必经脉崩绝,吐血而亡,施术者本身也要冒功力全失,走火入魔的大险。约一顿饭时间,那少年头上隐隐有热气散出,百劫师太身体周围竟有一层淡淡的蓝雾,大家都知道已到了生死交关的时刻,谁也不敢弄出丝毫的响声。

韦一笑运功已毕,定睛一看,也是大为诧异,他与百劫师太从未交过手,但想来她不会达到灭绝师太的境界,不料亲眼一见,不但高出灭绝师太甚多,自己内力最盛之时也根本比不上。

此时百劫师太正全身施术,本是他下手的最大良机,他却一动也不动,惟恐错过一饱眼福的绝好机会。

那少年脸色红涨如血,四肢颤动,骨节如爆点僻剥作响,百劫师太两手齐运,一前一后分点他任督二脉。然后左掌附在脐部,右掌贴在命门,骨节响了一阵,渐渐停息,脸色也由红转白,又过了一顿饭时间,百劫师太双掌提起,又在百会穴上轻轻一拍。

那少年身子一弹,又盘坐地上,睁开双眼,跪倒尘埃,叩下头去,颤声道:

“多谢师太再造之恩。”

百劫师太手抚他头顶,面露慈容,笑道:“佛度有缘人,药医对症病,这也是你机缘巧合,我不过出些力而已。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见到你除去这么多魔教妖孽,心里欢喜得紧,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为你做主。”少年泣声道:“多谢师太,弟子姓段,段子羽,字弘祖,先祖乃大理段家。”

百劫师太道:“莫不是南帝段皇爷?”

少年道:“正是。先祖世代于南沼为帝,宋未国灭于蒙古,祖父兴智公尚当幼龄,被家臣救出,隐居西域。

“不料十几年前,横遭灭家之祸,父母双亡,弟子被家人救出,辗转流落此乡。”

百劫师太慨然叹道:“段家大理称帝,代代都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可惜国运不永,这也是天数使然。

“只可叹你祖孙竟遭同一命运,一者亡国,一者丧家,总算天佑善人,你今日得此福缘,也可说是段家祖先积德修善的余庆吧。”

她沉思片刻。

又道:“你们家传一阳指号称武林六大绝学之一,你怎么不会?”

她于庙外观战多时,两人交手情景自然毫无遗漏,一听这少年竟是段皇帝的嫡系子孙,登时想起一阳指来,故有此一问。

段子羽泣道:“先父母遇害时,弟子尚在襁褓之中,这门家传武学竟自上代而绝。”

百劫师太大击掌叹息道:“可惜,可惜。不过你现在所学恐怕不亚于一阳指,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也不必有患得患失之心了。”

转过身来对韦一笑道:“韦法王,现在动手尊驾觉得公平否。”

大家都在谛听这二人的交谈,一时都忘了还有这场决斗,百劫师太忽然提起,气氛登时又紧张起来。

韦一笑听这少年竟是大理段家传人,甚感惊诧,又见百劫师太施术居然成功,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百劫师太一提此事,惊诧尤甚,不料她为人施用“灌顶大法”后,犹有余力再战。

心中暗道:“若在她功力未损之前我万及不上她。现在交手虽然赢面不大却有战成平手的把握,可她为人施术较之我损功力,实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交手,漫说胜之不武,自己的身份也降了许多。”便笑道:“师太神术,韦某佩服。此刻一战却不公平之甚,师太为这小子强行开顶,打通小周天,损耗功力多多,韦某焉能占这种便宜。”

宋远桥在旁笑道:“师太,韦蝠王之言甚是。我看两位之约还是另择时日吧。”

他虽高出百劫两辈有余,但素来谦和冲淡。百劫又是一派掌门,是以言语中颇加礼敬。

百劫师太原本笑吟吟的,眼中充满杀机,一霎间,脸色登时肃穆庄严,一双眸子也立转平和,双手合十道:

“晚辈忙于对敌,竟忘了给几位前辈见礼,多多恕罪。”宋远桥忙还礼道:“不敢当,师太贵为一派掌门。我等不过虚长几岁,不敢当师太之礼。”

百劫师太道:“宋大侠金口既开,晚辈当凛遵照行。韦法王,尊驾没有异议吧。”

韦一笑甚是尴尬,如此一来倒像他受了武当的庇护,可自己言已出口,断无回收之理,当下拱手道:“宋老弟如此说,就这么办吧,韦某有事,告辞了。”

他心中虽怯,言语上却不肯吃亏,百劫称宋远桥前辈,他便称之为老弟,顺势占了便宜,但听得百劫嘿嘿冷笑,甚是刺耳,其中不乏讥嘲之意,脸上微红,纵身跃出庙外,闪得几闪,已消失不见了。宋远桥笑道:“师太率众远来赴约,却让老朽一句话搅散了,多谢师太赏给老朽这个薄面,日后定将酬谢。”

百劫忽然之间竟疲惫不堪,身子于夜风中摇了几摇,似乎要站不牢。

两名弟子忙上前扶住,百劫苦笑道:“宋前辈,您看晚辈还有再战之能吗。方才不过是摆个空城计。吓走韦魔头的,多谢前辈圆场。”

说完,径自盘膝地上,运起内功来,那两名女弟子都是单掌扶在她背上,为他补充内力。

其实百劫师太一进庙来,见到杨不悔夫妇在场,便已知道这场架打不成了,若是坚欲击杀韦一笑,势必要和武当发生冲突,两派从开派祖师郭襄和张三丰始,交情已是甚深。

其下数代弟子无不秉承祖意,世代交好,因此,百劫索性在强敌之前为段子羽全力施术,情知有武当在此,不会让韦一笑向自己动手,即卖了武当一个情面,又显露一手神功,使韦一笑知难而退,这份机心却是武当诸人料想不到的。

至于对段子羽一见如故,倾力相救,既出于对魔教的敌忾同仇,复出于家传的相术,一见之下便觉这少年年纪虽小,已隐隐然有王者霸气,前程不可限量,自不能任之毁于韦一笑之手。待知他是一灯大师的后人,更感欣慰。

约有两个时辰,百劫睁眼道:“好了。”两名弟子个个抽身后退,俱已是香汗淋漓,气息不匀,从怀中取出一粒丹丸服下。

百劫师太却已精力弥漫,回复旧观。见段子羽仍肃立殿中,微微笑道:“段公子,你在想什么?莫不是寒掌的毒性仍未去尽。”

段子羽从梦中惊醒,忙回道:“师太,弟子死中逃生,又受师太天大恩惠,惊喜过度,总怕这是一场梦幻。”

百劫师太咯咯笑道:“傻孩子,你真是在做梦,在梦中自己打通了小周天,了不得的很哪。”

段子羽听出这调笑中满是慈爱,扑通跪倒,叩头到:“师太,您这么好,请您收弟子为徒吧。”百劫笑着摇头道:“这可不成,我若收了你,不仅坏了峨嵋不收男弟子的祖规,江湖上那些黑心烂肺专门嚼舌头的人不知要造出多少谣言来。”说到这里,脸色竟然一红,腼腆得如同小姑娘。

见到段子羽大大失望的神色,心中不忍,灵机一动道:

“我虽不便收你,这里现放着几位名震武林的大侠。倒是合适得很。宋老前辈,当年周芷若周掌门是张真人挥函介绍到我们峨嵋的,现在晚辈斗胆请宋老前辈收段公子入门墙何如。”

宋远桥心中一喜,便欲应下,张松溪在他背后扯了他一下,宋远桥虽不知他何意,但四弟素来足智多谋,料事精细,他既阻止,必有深意,沉吟片刻道:

“还请师太见谅,师太所命,本应奉行。只是段公子武功路子趋于阴柔一路,而且成就已然可观,纵然到老朽门下,老朽恐怕也没什么技艺可堪传授,倒是虚担师名,复又误人子弟了。”

百劫淡淡道:“倒是晚辈唐突了,段公子杀了这么多明教中人,武当门下岂能容他。”

殷梨亭怒道:“师太此言是明指我们武当和明教为一路了。”

百劫师太笑道:“殷六侠多心了,贫尼焉敢有此意,也许是我学识浅薄,表错了意了。”

殷梨亭还待再言,宋远桥沉声道:“六弟不得无礼。”

对段子羽道:“段公子倘若不以老朽愚碌无能,老朽便勉力收入门墙,武当上下绝无人容不下他。”

他本是武当掌门,因受儿子宋青书的牵连,被革去掌门之职,由二弟俞莲舟接任。但自俞莲舟以下,对他莫不尊崇如师,凡事必得他示下,方肯实施。

段子羽昂首道:“师太,您若不收弟子为徒,弟子宁愿一生无门无派,做个孤魂野鬼而已,宋老前辈的好意,弟子心领了。实难从命。”

百劫师太皱眉道:“好不知好歹的小子,我费了多少力气才求得动宋老前辈,你居然不识抬举。“快向宋老前辈赔礼,他老人家不会和你这黄毛小子计较,他老人家那一身武功你自学个三四成,就足够享用一生了。

“韦一笑那伙人忌惮宋老前辈的名头,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岂不是万全之策。”

宋远桥这才明了百劫师太的用心,霎时间也明白了张松溪阻拦他的原因。

他若是收段子羽为徒,这二十几条人命的过节自然移到他的肩上,以武当和明教的交情,和他同韦一笑、杨逍的关系,这场过节倒是不难化解的,只是未免强明教所难了。

若是化解不了,明教和武当势必成敌。这正是百劫师太良苦用心所在,也是张松溪所忧。

不过他确是看中了段子羽的武学禀赋,对于此节并不重视,专等段子羽过来叩头拜师。

哪知段子羽与韦一笑拼斗之时,宋远桥等始终作壁上观,段子羽早已把他们记恨在心,虽明知他们是煊赫有名的武当大侠,心里却有四分痛恨,三分不忿再加三分瞧不起。

哪里肯来拜师。

当下竟直身而起,躬身道:“师太既然不允,弟子无颜再求,但弟子绝不投身别门他派,师太的大恩大德弟子铭记终身,他日必有以报。”百劫道:“段皇爷的子孙怎么会出你这么个属山西驴子的,看来我这份苦心算是白费了。

“弟子我是不能收的,三个月后你到峨眉山来找我,我传你几手我俗家时的玩艺,算是了了你这份心吧。”段子羽恭谨谢过。

两派人众一拥而出,临行前,百劫师太塞给段子羽一个羊脂白玉的瓶子,拍拍他的头笑道:“三个月,可别失约哟。”

霎时间,人散殿空,段子羽忽感悲从中来,竟如赤子失去慈母般伏地痛苦。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大殿的一尊观音菩萨忽地旋转起来,转了三传,佛像中露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悄声道:

“喂,你怎么了,受了重伤吗?痛得厉害是不是。”……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天师顽女洞室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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