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西安真是新闻频出，前不久还听说，国内某一线男星被人看到在西安吉祥村蹬三轮拉人了！这是娱乐圈压力太大还是咋滴？
▲某一线男星小三轮骑得贼溜
后来又在抖音里看到，近一个月以来，西安人屡屡能撞见演员张嘉译、闫妮在吉祥村一带拍电视剧的场景。二叔经典的抖着走路姿势，加上骑得溜溜的小三轮，呼啦啦的自带节奏。
来看一下来自前方线报里的张嘉译——
▲网友偶遇张嘉译蹬三轮带闫妮，坐在车上的闫妮一脸生无可恋
张嘉译在拍的这部剧叫《装台》，改编自陕西作家陈彦的同名小说《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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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台是什么？装台，就是世上三百六十行里鲜为人知的苦力活儿，明星角儿在舞台上表演，搭起这台子的人，就是“装台人”。
▲装台人 图片来源见水印
《装台》讲述了西安城一个蹬三轮的土著刁顺子，带着一帮兄弟给戏台子搭台做苦力，黑白颠倒，人前人后，都无比卑微，在家里，在剧团，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咱就是个下苦的”，是刁顺子最多的一句台词，“为了一口吃的，满世界奔命。”
我用了两天，通读了陈彦的这本《装台》，说到底，装台只是个背景，还是在讲生活，在讲底层的小人物，在给别人装置表演舞台的方式讨生活。
▲还有跟着戏班子到处跑的装台人 图片来源网络
为小人物立传，是陈彦的一个写作视角，用他的话说，因为强势的东西不需要你锦上添花，为人装台才是生命的表演，书中的刁顺子不因生命渺小，而放弃对生命的温暖托举和责任担当——尽管我的感受是，这种温暖被苦情逼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小说，是以给舞台布景的劳动作为背景，写出了西京城里一群苦逼的主角，每天流着臭汗，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主人公明明姓刁，偏偏叫了个顺子。于是为了生计，谁的面前都低三下四，在亲闺女的无理取闹面前，更是退让得没了底线，这就是他的生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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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装台》印象至深处有三点：
一是卑微生存是无差异的。
刁顺子这种点头哈腰的生存智慧，确实很卑微，但不管是作为权威的寺庙大和尚，还是剧团团长，在更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也都露出了和顺子没有两样的点头哈腰。所以说，腰杆这东西说挺直也就挺直了，说猴下去也就彻底猴下去了。用书中的话来说，“眉高眼低的世事，看得多了，也就失去了仰望的心思”；“很多人物真不把他当回事，也就不是回事了”——随着剧情的演变，刁顺子见得更多了之后，腰杆也抬直了一些。
▲在城市里讨生活的人 图片来源网络
二是刁顺子带着一群下苦的人干活，管理着二三十个人的松散队伍，靠的是啥？
他的管理智慧就三条，一是带头干，啥活重自己干啥，啥最沉自己背啥，哪怕背上身后“双脚一软、两腿打晃”；二是体贴人，把一块干活的兄弟当人看，嘘寒问暖，充满人情味；三是不贪心，所有的钱都放到桌面上分，自己绝对不多拿多占。有公心才能带好这群“刁蛮”的下苦人，才能在圈子里有点公信力，这是一个底层管理者的最高智慧。
第三个印象最深的，这本书引起了我们对身边苦难兄弟的一个关注。为了生活，谁都不容易！
看到这本书把这座城又用上了西京城之名，我就心头一颤，陕西小说里一旦用了这个词，就有点不打算写什么好东西之感，典型的是老贾的《废都》。但另一个层面，西京城没有北上广深的高大上，是一个经济水准并不高的地方，刁顺子这种在我们身边骑着三轮车呼呼而过的讨生活的人，在西京城还是很常见的，也是蛮多的，我们此前可能无法想象，他们真实的生活会如此的苦逼。在现代化大都市的城市叙事里，我们正在丢失对于艰辛的体认能力。
▲2018年1月，华商论坛网友“严建设”在西安火车站拍到一位农民工顶风冒雪等生意的一组照片。他坐在用来讨生活的平板车上，脸色蜡黄直流鼻涕，不断咳嗽打哆嗦，手上拿着面包大口吃着，吃着吃着突然低下头哭泣起来。
曲尽悲欢，用较少被关注的装台作为背景，陈彦讲述了一群讨生活的苦逼的人。在他们的身上，戏和人生，欲望和良知，强和弱，责任和义务，交织到了一起。既让人心里拧巴，如鲠在喉，又觉得是那么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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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文学性而言，小说的线索维度还是比较单一的，人物塑造除了刁顺子、团长等几个人，其他几号人物的形象还不够丰满，甚至包括或由闫妮饰演的素芬，女一号，善良，温顺，但其人物说服力，我始终无法接受；刁顺子的哥哥，那样一个如此反差的形象，总觉得专门用来说教的。
从长篇布局的角度，舞台式的单线条叙事还是很明显的，这或许跟作者剧作家的出身不无关系吧！陈忠实离开后，陕西文学这三年最大的收获是陈彦，但仅就《装台》这本书来说，比起昔日陕军东征时期的三驾马车，比起《白鹿原》《平凡的世界》等等，差距还是不小的。
这部西京城的故事，让张嘉译来演刁顺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看着书里的台词，总能浮现出二叔的形象，和那标准的陕西话。
▲《白鹿原》里的张嘉译
但我略有吃惊的是，如果是让闫妮来演素芬这样一个苦情的人物，我不知道观众看电视的时候，会有一些喜剧的跳戏感——毕竟，佟掌柜太深入人心了啊。
刁顺子让我想起来老贾的《高兴》，同样是西京城里混生活的小人物，差异还是很大的。《装台》里的主人公苦逼，看这本书也很苦逼。看着女儿的胡作非为，真想冲进书里揍一顿，只能看着顺子无底线地妥协；看着刁顺子因为痔疮脱肛不能医治，一再流着血去扛活，总有一种很“zeng”(请用陕西话脑补）的感觉。
▲电影《高兴》剧照
当然，电视剧和书是不一样的，经过编剧之手，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拍成一部喜剧，而丢掉了书中的沉重感——毕竟让国民偶像张嘉译拍这么一个苦情片，结局如果是如此的丧，观众们或许是不愿接受的吧。
原刊发于 陕光灯（shaan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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