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鲁郭茅、巴老曹、沈钱张这样的作家,在简短的叙述里哪怕只是谈及一部作品,往往也都是拾人牙慧,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更何况谈论《边城》这样的作品。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边城》,知道里面的翠翠,很多人也由此知道了凤凰,文艺一点的去那里旅游,朋友圈里会发自己是因为《边城》才知道的那里(边城实以茶峒为原型)。近些年,因为自媒体的发达,很多人还知道了沈从文和张兆和的那些事。沈从文其人和作品都被贴上了理想主义和田园牧歌的标签。只是这些远远不够。
沈从文是一个乡下人,和五四时期的那些留洋作家不同,他对于乡野没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又因为和城市文明格格不入,对于乡野的回忆便过滤掉了丑陋和庸俗的部分,也自觉褪掉了启蒙的用心,相对呈现了更原生态的乡野视景。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的作品里都是田园牧歌式的清新吟唱。
在《从文自传》中有关于砍头的血腥描写,在《湘行散记》和《湘西》中也不避讳荒蛮的历史文化遗存。在小说《黔小景》《黄昏》《新与旧》《我的教育》等中,砍头又从现实走向虚构,在文字自足的结构里犹自颤栗。
沈从文的文字中有一种大悲悯,一种看透了历史的无可奈何感,面对命运的徒然束手只能转经心化的自我释解,所以很多小人物也有了通天达命的乐观。我真不太相信这是作品里那些小人物的思想,但我把它看成是沈从文的寄托。因为从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尤其在那样的时代,改写从前的历史,重整目前的乾坤对他都是不可能的妄念。但是创造一种理想的人性,在无论怎样的历史中泰然过完他的一生,这是可以努力为之的。
《边城》则是这一理想寄托的集大成之作。理想的寄托往往看来务虚,而实则犹能在特殊的时代际遇里渡人。先不说普通的读者,就是沈从文自己,新中国成立后,出现了精神危机时,《边城》也提供给了他难能可贵的宽慰和自解。他在《五月卅下十点北平宿舍》的笔记中写道,“翠翠,翠翠,你是在一零四小房间中酣睡,还是在杜鹃声中想起我,在我死去以后还想起我?”
中国的新文学一直背负着太多的现实重压,这一重压像灼热的红日炙烤着伊塔洛斯的翅膀,所以在整个20世纪的中国,《边城》这样的作品太少了。很多人读到《边城》往往都会生出这样的感叹,这样的世界存在吗?这样的世界存不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晶莹婉转的文字建构了一个彼岸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充满了此岸世界匮乏的东西。
我在这里就不费力不讨好地分析文本了,只是最后再额外补充一点。1933年9月9日,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北平结婚,住在西城达子营一个有着三间正房和一个小厢房的院落里,院子里有一棵槐树,一棵枣树。秋天的时候,来了一位客人,沈从文把书房让给了他。这位新来的客人在书房里写作了《雷》和《电》的前半部分,而沈从文在槐树下创作了《记丁玲》和《边城》。
他的小说取材广泛,描写了从乡村到城市各色人物的生活,其中以反映湘西下层人民生活的作品最具特色.代表作《边城》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提供了富于诗情画意的乡村风俗画幅,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他的创作表现手法不拘一格,文体不拘常例,故事不拘常格,尝试各种体式和结构进行创作,成为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文体作家”.他的散文也独具魅力,为现代散文增添了艺术光彩.一些后来的作家曾深受他创作风格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