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徽肥东,
大年三十上午油炸圆子,是传承,
晚上吃年饭一碗黄灿灿的圆子上桌,
代表团团圆圆,
前二年因为疫情,没有回老家过年,
大嫂盼着念叨个不停,
(我的娘家父母离世后,每次从东莞回安徽肥东过年,都是在大嫂家里),
大嫂今年六十九岁,
今年东莞和老家疫情都很稳定,
腊月二十四晚上我从东莞回到了合肥,
在市里娘家的侄儿侄女家里住二夜,
他们过年与我差不多,
年货图省事,
什么菜都到菜市场和超市买,
腊月二十六早上,我们一同从市里回乡下大嫂家里,
外面雪花飘飘,天气寒冷。
大嫂在屋里忙得热火朝天,
上午十点不到,大嫂已经在油炸圆子,
(大嫂家的土灶锅)
大嫂每年都在土灶锅里,油炸圆子,
侄儿侄女说过多次,厨房有液化气,有电磁炉,有电饭锅,
土灶锅可以拆掉了,
大嫂保护土灶锅的决心,如同保护她的孩子一样,
大嫂说,现在附近十多里没有人会砌土灶锅了,
家里有个土灶锅,
闲的时候砍些柴,过年过节在大铁锅里油炸食物,
省钱又方便。
侄儿侄女说,钱是省了,人也累了,
大嫂讲,过年忙吃累啥,过年自己做菜做饭才热闹,
大嫂还说,
大铁锅油炸圆子,看着不好看,吃起来可香了,
大嫂做的圆子,分三种:
一种是用糯米煮的饭,加上五花肉,葱蒜姜,辣椒粉,糊椒粉,搅拌到粘连,捏成圆状,
在碗中的生粉或麦面粉中滚几滚,再搓成圆子,
一种是挂面加杂料做的圆子,
还有一种是老豆腐加杂料做的圆子,
大嫂炸的圆子分成几份,儿女各有一份,我也有一份。
大铁锅底下柴火熊熊燃烧,象征着红红火火过日子,
柴火烧沸了喷香的花生油,
大嫂不需要别人帮忙,一个人就可以把圆子炸得金黄灿灿,
看着大嫂轻松,熟练,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油炸圆子,
差点出了大事,
至今我对油炸圆子,有种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来自于以前自己对生活常识的无知,
也是来自于上学所学的知识没有正确掌握运用,
更来自于结婚前在娘家养成的宠和懒的不良习惯,
那都是爱惜我的父母和勤快的大嫂所赐,
她们把家务事全包揽,让我对家务事不想做,
特别是烧饭做菜这一块,刚结婚后让我手忙脚乱,
那是91年,大雪封门,交通停运,
我与丈夫在单位过年,
大年三十早上学炸元宵和圆子,
那时候烧煤球炉,
我把一大瓶香油倒在钢铜锅里,放在煤球炉上烧,
不懂香油烧到什么程度叫开了,
总之看到香油冒热气,
我装半碗元宵倒进油锅里,
不知道为什么,油锅不像以前我看见过父母,和大嫂炸的食物那样在炸,
而是油沬泡从锅里汪浮到锅外,
流到地上,
看着油沫还在继续汪浮和流,
我急中生智,挖了一瓢凉水,倒在油锅里,
这下可惨了,
油沫泡像汹涌的海啸,一浪凶过一浪,直淌,
我吓傻了,
丈夫从外面进来,见状,
立即从煤油炉上端下钢铜锅,
用一棵菜在油沫上来回划,
我对丈夫佩服得无体投地,
问他怎么会懂这么多,
丈夫说,他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说我是穷人家养个娇气女,
惯自家女儿,害了人家的儿子。
学油炸圆子,简直是看人家吃豆腐牙齿快,
确实,很多事看着别人做得容易,到自己做的时候,才感到不容易。
之后的好多年,如果不是与家人在一起过年,我是绝对不敢炸圆子的。
大嫂炸圆子娴熟,圆子又香又好吃,
大嫂上午炸好了圆子,
下午又开始卤菜,
卤菜有卤牛肉,卤猪蹄,卤猪耳朵,鸭,鹅等等,
卤得屋里热气腾腾,
年味全在大嫂的忙碌,和欢声笑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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