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当夏日来临，电扇和空调便成了人们消暑纳凉的必需品。但每当看到三十多年前人们常用的手执扇，便自然地唤起我们对它的眷念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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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古代称翣或箑（shà）。扇子起源甚早。《黄帝内传》传载，舜帝时广开视听，以求贤明，于是制作了五明扇。周武王时仿效舜帝的做法，要一个叫元贤的人重新制作了五明扇。
五明扇
扇子按形制分为纨扇和摺扇。纨扇又称团扇或欢扇，有椭圆形、六角形、方形等多种形式。按制作材料又分为竹扇、羽扇、丝绸扇、棕叶扇、木扇等。摺扇又叫撒扇，大概起源于晋代以前。因为晋代的《子夜歌》中有“叠扇放床上，企想远风来”的诗句。
竹书纪年
早期的扇子是竹制的，《竹书纪年》中有“其薄如箑，摇动则风生”的记载。羽扇起源于殷商时期。周代以后以鸟的羽毛为扇盛行。相传周昭王时，有人献丹鹊，一雌一雄，到夏天的时候把丹鹊的双翅割下作为扇子。春秋战国时期，吴国人经常用鸢的翅膀制成扇子，其价格非常昂贵，此风迅速蔓延传递开来。用羽毛为扇，不仅轻巧美观，又能体现人的风度。宋代周去非记载了广西少数民族善于捕捉飞禽，多直接用其翅膀的羽毛为扇。方法是割下翅膀，用线固定住，然后晒干，便成了扇子。一般武士喜欢以鹫的翅膀为扇，其羽毛长且为黑色，看上去很壮观；文人官员喜欢用鹭的翅膀，其羽毛洁白轻巧，涂上颜色，看去非常雅致；而猎人则喜欢用鹤的羽毛，因为鹤能捕蛇，蛇闻到鹤的气味，便逃避开去。那些传说中直接用活的禽鸟翅膀做成扇子，未免也太残酷了些。商周时期，有了丝绸扇。班婕妤的《好扇》诗中“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和欢扇，团圆似明月。”赞美的就是丝绸扇。
七轮扇
历代帝王和文人对扇子的制式和名称很讲究。秦始皇时，令三妃九嫔夏天戴上“芙蓉冠”，手持云母小扇，侍从把五色罗纹扇子。汉代时，宫廷中制成了长柄芭蕉形的“仪仗扇”，供皇帝和嫔妃出行时使用。特别有意义的是这时出现了最早的机械扇。西汉元帝时的史游在《急就篇》记载了一种扇车。晋代葛洪在《西京杂记》中记载了汉代长安一名叫丁缓的能工巧匠，曾制作了七轮扇，七轮相连，用一个人摇动，整个宫中凉风习习。这种轮型风扇，能够不断运风，较之普通扇子，先进多了，可以说是今天机械扇的始祖。隋炀帝时令宫廷中的人夏天披紫罗帔，手持雉尾扇。晋代后摺扇流行，有名的檀香扇就系摺扇演化而来。因檀香木天然芬芳，清香四溢，做成扇子，香风飘动，扇在香存，还可防虫防蚁，为人们收藏和馈赠的佳品。
檀香扇
古人曾赞美檀香扇子：“寸尺方圆纸半张，舒卷自如随身旁，拂暑纳凉君快意，凉空皓月舞霓裳。”明代谈儒木在《枣林杂俎》记载了进贡朝廷的810柄龙凤扇，“内金铰、彩书面、浑贴雕边骨”，扇上图样美观多样，名称幽雅。明代宦官刘若愚还记载摺扇的制作方法：“其制作用木柄，长尺余，合竹作小骨20余根用蓝绢糊裱，两面皆撒大块金箔，放则遮日，收则入囊。”
扇子除了遮阴解暑之外，随时代发展还派生出了其它功用。古代民间赠扇的习俗，据说起源于唐太宗李世民。相传农历5月5日端午节时，唐太宗对杨师道说，按过去的风俗，有相互赠送服饰的习惯。今天我赠送各位大臣飞白扇二把，以摇动清风，增加美德。以后民间纷纷仿效。形成了端午前后赠送扇子的习俗。《秦中岁时记》说，端午前二日，东市谓之扇市，车马特盛。明代《岁时广记》也说，五月初一，富贵人家相互以鼓和小扇馈赠，颜色各异，或锈或画，或缕成金。这种习俗解放后有些地方仍然存在。
唐阎立本所绘《步辇图》中唐太宗左右侍者撑雉尾扇
在古代军事家的手中，扇子是指挥作战的工具。扇子摇，清风动，计谋生。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常乘素装小车，手持白羽扇。宋代著名诗人苏轼曾用“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来赞赏诸葛亮成功地指挥了赤壁之战。后人也用“局化三分行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来颂扬诸葛亮的雄材大略。魏晋时期的名将杜预，也喜欢手握一把羽扇指挥作战；晋代顾荣与陈敏作战时，两军对垒，顾荣羽扇潇洒的一挥，陈敏的万余兵马便纷纷溃退。古代这些记录，把扇子的功用写得活灵活现。
诸葛亮的羽毛扇
扇子也为文人骚客提供了舞文弄墨的天地。唐代孟昶曾用水调龙涎涂在白扇上，轻轻一摇，香风四溢。世人纷纷仿效，并取名为“雪香扇”。最早在扇子上做诗的据说是琰玮。他的朋友樊孝介远行，他写了两首诗在扇上馈赠，于是扇上题诗作画之风乃兴，成为文人表达情感之物。如唐代张祜《团扇郎》中的：“愿得入郎手，团圆在眼前”和王献之《桃叶团扇歌》中的“与郎欲渲暑，相忆莫相忘”的诗句，表达情人间相爱与渴望相见的情感；扇子还表达了古人的自然观。后汉蔡邕的《团扇赋》写到“裁帛制扇，陈象应矩；轻澈妙好，其輶（yóu）如羽；动角扬徵，清风逐暑；春夏用事，秋冬潜处。”
近代电扇的起源为我们度过夏日提供了轻松和愉悦的享受。机械风扇起源于1830年，美国的詹姆斯·拜伦从钟表的结构中得到启发，发明了可固定在天花板上，用发条驱动的机械风扇。虽能持续供风一段时间，但爬上梯子去拧紧发条很麻烦。1872年，法国人约瑟夫研制出一种靠发条涡轮启动，用齿轮链条装置传动的机械风扇，比拜伦的机械风扇精致且方便了一些。1880年，美国人舒乐首次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电风扇。1882年，纽约的克罗卡日卡齐斯发动机厂的主任技师休伊最早发明了商品化的电风扇。当时的电扇，只有两片扇叶，为台式电风扇。1908年，美国的埃克发动机及电气公司，研制成功世界上最早的齿轮驱动左右摇头的电风扇，而成为销售的主流。中国最早的电扇生产于1916年，是由宁波定海人叶友才等人合资创办华生电器制造厂生产的，为手工制作，取名“华生”，意蕴“为了中华民族的生存”。1924年，“华生牌”台扇正式批量生产，年产量达1000台，多次在国际国内获奖，并销往东南亚各国。电风扇的意义在于它解除人靠自己摇动扇子的烦恼，持续的风力可不断带走身上的热量，消除炎热，让人们感受到了科技的魅力。
民国产"华生牌"电风扇
而世界上第一台空调是 1902 年7月美国的卡里尔为萨克特·威廉斯印刷出版公司制作并安装的空气调节系统 ( 简称空调 )， 1915年卡里尔与几位朋友集资32万美元，成立了制造空调设备开利公司 ，1922年该公司研制成功了离心式空调机，大大提高了空调效率，调节空间空前增大，接着产生了一系列具有轰动效应的大事，如在商场、剧院等安装了空调，这些场地夏日的清凉彻底征服了人们。此后，空调进入了迅猛发展的时代： 1928年在美国国会安装，1929 年在白宫安装 ，1936 年在飞机上安装，1939 年应用在汽车上，1962 年冷暖空调工作在太空领域。今天，家用空调已进入全球的亿万家庭。但不足的是，空调给人们带来舒爽的同时，也带来了“空调病”。长时间在空调环境下工作学习的人，会出现鼻塞、头昏、打喷嚏等症状，有时甚至会皮肤过敏，因此，对一些人不适宜的人来说，享用空调就得谨慎了。
卡里尔和他发明的世界上第一台空调
“扫却人间炎暑，召回天上清凉”。 每当我吟诵到明代刘若愚的《撒扇诗》，既为这具有气势的诗句所感动，也似乎带给了自己身心阵阵的凉爽。今天，虽然电扇和空调基本取代了扇子，但我们不应只是将扇子看成一种装饰和收藏品，而应从它技术工艺的进步、文化内涵和功用等去理解和传承它，让它继续成为消暑纳凉、表达人类情感的一段美好的回忆。
作者简介
姚昆仑，男，侗族，研究员，出生于湘西，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获理学硕士、理学博士，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
本文原标题为《扇子，不应只成为以往夏日的回忆》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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