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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装水开口怎样放入饮水机

桶装水开口怎样放入饮水机

更新时间:2022-01-21 15:13:47

黑桥村在北京的东五环,

靠近798艺术区。

这个被环形铁路包围的1.93平方公里的村子,

是一个被北京城遗忘的角落,

也是10万 北漂人在北京的第一个“家”。

因为低廉的生活成本和便利的交通,

黑桥村曾是众多初到北京、

从事基础工作的外来务工人员的最佳选择,

也吸引了不少刚刚毕业的美院学生和青年艺术家

来这里创作、生活。

形形色色的人群共生在这片土地上,

直到2018年,村子被拆除。

为了摄影梦来到北京的青岛人王春帅,

在黑桥村居住了6年。

期间,他用1万张相片记录下了这个村子和这群人

一步步走向消颓的过程。

这组照片发布后便获得了众多网友关注,

并入围2020年三影堂摄影奖。

2011年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后,厉槟源在黑桥村租了一间100平米左右、4000块一个月的工作室,一住就是3年。

他生活得非常拮据。黑桥村的自来水严重不达标,都是用桶装水。而厉槟源的工作室里却没有饮水机,他用那种脚踩的给气球打气的塑料工具放在桶装水开口处接水。

除了偶尔能卖些画或者接个雕塑私活,他的银行卡里经常就只剩几十块钱。因为经济问题,他的情感也不太顺。

“跟黑桥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有一种挣扎和饥饿的状态,”厉槟源说。

在黑桥村,他倒腾出了不少行为作品,释放与宣泄自己的情绪。向遍布垃圾的臭水沟放焰火,在望京街头裸奔……他喜欢黑桥村,觉得这里超级现实却又超越现实。

2017年,黑桥艺术区解散的消息将北京艺术圈的微信朋友圈刷了屏。黄敏记得有一条说,“非常感伤,建一个工作室、一个家太不容易了,说没有就没有了……”

在黑桥村全部被拆后,一个游走于生活区和艺术区之间的北漂摄影师将自己在黑桥6年所拍的照片整理、发布了出来,一时勾起了众多回忆与讨论。这个人,就是王春帅。

以下是王春帅的自述。

到了北京,却在北京的边缘

我出生在山东青岛的一个县城,为了摄影梦想来到北京,到现在有8年了。

我从高中就想学摄影,但是老家那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和信息,也没有人理解我。我就想到外面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北京。

2013年,刚过完春节,我就从老家坐汽车再转硬座车去了北京,带着我爸头天晚上塞给我的5000块钱。

“家里不用挂念,我和你妈能照顾好自己,”我爸说。我听着,泪水就着馒头咽了下去。

到了北京,上了出租,就看到外面的房子越来越低,最后开到了一个桥洞。很破败的水泥路,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与世隔绝的感觉。我哥说,这就是给你找的住的地方。

村子里的环境是很脏乱差的,狭窄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生活垃圾。一下雨,垃圾站就会流出黑色的污水,流得满街都是,人根本下不去脚。

村子里都是两三层的平房,特别密集。我住的是一个三层的筒子楼,像旅馆一样,小房间一间间地紧挨着。

我的屋子大概有不到10平米,只有一张床,没有厨房,也没有洗手间。炒菜只能自己架一个锅放在窗边,洗澡要去外面的大众浴池洗,上厕所全楼只有一个公用的。房间里也没有空调,夏天的时候不开窗热,开了窗又吵。

虽然条件很差,房租却让我很是惊喜。400块一个月,电费10块,网费10块,水费不要钱。我没想到,在物价惊人的北京还有这种地方。而且这个房租在黑桥已经算是中上水平,一般的隔断间只要100、200块。

我当即和房东定下了房间,并开始计划着怎么好好布置一下自己的这10平方米。我哥说,先凑合凑合,等赚了钱,就能搬去更好的地方。

黑桥生活

在黑桥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这里什么都非常方便且便宜。村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还有医院,超市大多是24小时营业。袜子3双5块钱,自己做饭的话一天10块钱都花不完。

在这里,想吃什么菜系都有,东北菜馆,河南烩面,安徽板面,重庆火锅,四川烤鱼…….

正因为此,通常第一次来北京的、或者刚毕业的人,会优先选择黑桥村,一直有新鲜的血液进到这里。

各行各业的人都能在村子里找到,大部分都是基础岗位的,服务员、建筑工人、送快递的、送外卖的、美容美发的……

上午8点以前,大家买完早餐拿着就一路小跑到公交车站,非常用力地往里挤。下班,大家又同样非常拥挤地坐着同一路公交车回来。一到村口,乌泱泱的一片人浩浩荡荡地往里走,像个大部队一样。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村子里是最热闹的,大家都要出来买菜、吃饭,一直会持续到晚上11、12点。

我很喜欢这种氛围,每个人都似乎充满活力,自由自在地,可以高谈阔论,不用在乎任何人投来的目光。

烟火气之外,这个村子也特别魔幻,有摆上4个大音响修车的大爷,身后跟着很多条狗的收废品的,头上站只乌鸦的神秘人……可能正因为此,很多艺术区的艺术家喜欢到生活区来找灵感。

一群人的梦想与现实

其实最开始拍照片只是想记录一下自己的生活,后来住得久了,慢慢地也就观察到了身边的这群北漂人。大家的状态和经历都是非常相似的。

我在北京最窘迫的一段时间,是刚开始找工作被骗钱的时候。我不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就自己成夜成夜地难受、辗转反侧。

那时候,我的全部家当就是30多块的零钱。我给自己计划,每天吃馒头,还能撑一个月,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真的要回老家了。

在黑桥村,经常在半夜的时候,我会听到有人在街上摔酒瓶子、发泄,边哭边打电话说,“为什么不给我发工资?”“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挣到钱?”

一个晚上,朋友圈有个老家的人看到我在黑桥拍的照片后,转了60块给我,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都过得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留在北京?”

还是那个问题,北京对我最有吸引力的就是它的包容和多样。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在这里干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人理解你、支持你。

黑桥村大部分人就是20岁出头,觉得靠自己的努力,能够在北京将来有一番作为。

大家有这种抱团取暖的感觉,相互鼓励,做了什么好吃的、家乡带回来的东西也会相互分一分。

好多是刚结完婚、刚有小孩就出来工作的。星期天经常会看到大人拉着小孩的手,在村子里逛。大家打工的共同目标都是希望以后能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让他们不必再重复自己的生活。

怀念黑桥

黑桥村是2018年没有的,2017年先是拆掉了艺术区,2018年是整个村子,是很无奈的一些决定。

村子消失前,我和朋友自动最后在黑桥吃了顿饭,在熟悉的四川菜馆,点了熟悉的烤鱼,味道却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动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话多,就低着头吃菜,眼神游离空洞。他说,“现在没有低于1000的房子,全北京都没有,没意思。”

拍了6年,我发现黑桥村的变迁跟我们每个人的心路历程变化是有相似性的。刚开始很有激情,很有梦想,后来慢慢因为一些事情妥协、放弃,有的离开,有的不再坚持最初的那条路。它是承载着梦想与现实的一个村子。

在黑桥村消失以后,我把这组照片整理完,在自己的工作室做了第一个展览,有特别多人转发,很多人专门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看。

2019年,这组照片入围了“三影堂摄影奖”,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安慰。我才知道,原来大家对北京的生活这么有共鸣。

我和我认识的、观察到的这些人,最年轻、最有冲劲的那几年都是在黑桥村度过的。它就像我在北京的一个老家一样,包容、接纳着我。直到现在,我依旧非常怀念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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