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婚姻有个定律:爱,直到麻木。
这一精辟的论断正在这对夫妻之间上演着。
每天下班回家,男人不再滔滔不绝,女人不再絮絮叨叨。很多时候,女人买菜做饭干家务,男人接孩子应酬上网打麻将。日子象一潭无波也无澜的水,风干了所有的浓情和蜜意。
一天,晚餐后,男人倦在沙发里看球赛,抽烟,女人在沙发的另一头织毛衣,嗑瓜子。不远的桌子上,电水壶的水滋滋地响着,空调的暖风趋走了屋子的寒气。两个人照例各忙各的,偶尔会有一问一答式的简单交流。突然,毫不设防的,空调的蜂鸣嘎然而止,电视画面和所有的灯在一瞬间隐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男人看不见女人,女人看不清男人,但他们很快异口同声喊出一句:停电了!
男人摸索着走到阳台一看,街头霓虹闪烁,附近人家的窗口都溢满柔光,唯有自家屋子是一块黑洞。便回到客厅对女人说:保险丝烧了,我给咱换。“商店早打烊了,咱家没有蜡烛,怎么换呀?”黑暗中,女人的声音充满焦虑。“我有办法”。男人掏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苗,掀开电箱。女人急忙搬来椅子,垫在男人脚下,然后女人仰着头,一眼不眨的盯着。根据男人口令在下面当帮手,递工具。打火机光线很暗,挣扎几下就灭了。男人又掏出手机,借手机的光线操作,可比起无边的黑暗,手机的“光明”依旧太弱。
女人进屋抽掉抽屉,端到门外,借着楼道的灯在里头翻找。她隐约记得,有年丈夫生日,她精心准备了很精美的生日蛋糕,蜡烛没用完,一直静默在抽屉的角落里。她边找边问男人,男人说:好像见到过,恐怕早扔了,要不也失效了。女人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仔细拨开那些小物什,耐心的翻着。终于,一根只有半截的红蜡烛惊喜了她的双眼。
比起打火机的光线,蜡烛的火焰持久而明亮,女人踮着脚尖举着蜡烛,男人手脚麻利的操作,很快换好了保险丝,拉开电闸的一刹那,屋里顿时一片光明。电视屏幕的画面闪烁变幻,空调重新吹起丝丝暖风,电水壶的水又滋滋的唱起了歌。一切恢复了原样。
男人继续看电视,女人继续织毛衣。
女人织毛衣的手越来越慢,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突然说,“呀,如果今晚你不在,我恐怕要黑一夜,冻一夜了!”望着女人依赖的眼神,男人也发自肺腑地说:“如果不是你找着蜡烛,我也不敢保证能让咱俩恢复光明!
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个停电的夜晚,告诉男人和女人:爱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象那根红蜡烛一样,静默在抽屉里,甚至被好多小物件掩盖了。但是只要还记得去找,去点燃,它依然会散发温暖而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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